咒

[LosChens21]

你们两个站好了听我讲，这个传说在我的家乡已经流传了很久了，说就在我老家东边那道山脉的那一边，属于另一个国家。那是一个只存在于人们口中的国家，当时的酒馆里有很多流浪者有着这样的传言：山那边的那个国家和我们一样有着肥沃的土地、茂密的森林和成群的鸟兽。不同的是那个国家一个人都没有——不，有一个，就那么一个，就是那个国家的王，叫做李奥瑞克王。他所有的臣民都是他的奴隶，那些臣民当然不是人——他们是用牲畜的骨头搭出的骷髅。肖恩，别发抖，那不是你在教堂壁画里看见的那种。那些骷髅就像活死人一样，他们没有大脑，不会思考，也不用吃喝拉撒，连穿衣睡觉都不用。他们只听从李奥瑞克王的指令，他奴役这些骷髅，就像我们在田间赶牲口一样随意而有序。整个国家除了他之外没一个是活人——这个我好像已经说过了。不过传言归传言，又有几个人真正地去过那个地方呢，我们的王甚至不知道他的国度与李奥瑞克王的在哪里接壤。那个国家从来没想过向任何邻国发动侵略——李奥瑞克王的那些奴仆们已经给他种出了足够他好几辈子吃的粮食了。
可是令人们没想到的是，率先发动侵略的居然是我们的王。人们在街头巷尾纷纷议论，这的确是个让人既习以为常又出乎意料的消息。习以为常的是侵略本身——王的很多土地都是这样弄来的；出乎意料的则是王从哪里得知山那边那个国家的确切位置的——我敢说整个王国除了王身边的那几个大臣之外没人知道。
还有更厉害的呢，就在不到半个月之后，人们纷纷流传王已经攻下了山那边那个国家的都城，并且把李奥瑞克王当作俘虏带了回来，不日就要处决。王的军队的士兵向王的子民证明了这一切——由于估计到李奥瑞克王的士兵那可怕的战斗力，王决定把他的军队装扮成一支前去通好的使节队伍。李奥瑞克王被骗了，他把王的军队迎进了都城，却没料到他们就在当天晚上发动了暴动。而李奥瑞克王呢，因为城内没有一兵一卒，在挥舞着他那根短而细的法杖杀死了几个逼近的士兵后，就不得不束手就擒了。他手下的那些骷髅也在他被捕的一瞬间全都散了架，整个国家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块死气沉沉的墓地。
成为俘虏的李奥瑞克王被关在王的城堡的最底层的监狱中，而在监狱的上面，王和他的大臣们在议事厅里日夜开会讨论，希望能搞出一个堂而皇之的名义来杀死这位邻国的国君。为先祖报仇？我们两个国家历史上连一丁点交往都没有。实行暴政？李奥瑞克王的国家根本就没有活着的人民，哪里来的暴政？此时的王显得比打仗攻不下一个重要的山头还显得焦头烂额。
而在监狱中，李奥瑞克王一刻也没有放弃任何逃跑的机会，终于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在王派来每天轮流看守他的狱吏中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特别同情他的遭遇，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天——不会有人听到的，那一层监狱总共只有他们两个人。李奥瑞克王向他诉说自己的不幸和冤屈，狱吏则向他不时透露一些上面的城堡的议事厅中的谈话内容，话语里带着些许对王的不满。
“他们估计还要把你再多关几个月，可怜的国王，我听说军事大臣和外交大臣已经半个月没睡觉了。呸！这帮渣滓，都死光了才好！”
监牢里的李奥瑞克王感到他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年轻人，”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我在想你是不是对我的法术感兴趣。”
“你说的是操纵骷髅的本事吧？他们都说那只不过是用来哄小孩的把戏，不过说实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真想看看。”
“恐怕现在不行——恐怕到我被处决之前都不可能了。”李奥瑞克王故作沮丧的表情，“我的法杖在你们的人手中，没了那东西我什么都不是。”
“该死，你这一说害得我更想见识见识了，”年轻的狱吏低头思考着，嘴里不时嘟囔着，“法杖，法杖，好像是在卫兵看守的国库里吧？那些个卫兵我倒是都熟，冒个险的话应该能拿得出来……”
“那么年轻人，”李奥瑞克王打断了他的思考，“你这么喜欢冒险，愿不愿意为了这本事冒一个更大的险呢？”
“你的意思是？”年轻人的语气显出他没有丝毫的防备。
“我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李奥瑞克王的眼中放出了异样的光芒，“你帮我偷来我的法杖，并且帮我逃出这里，我就把我所懂得的所有你们那些愚蠢的人民认为玄乎其玄的法术交给你，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少开玩笑了，李奥瑞克王。”年轻人的话中带着不屑，“就算真能学会你那些本事又有什么用？你看这城堡里，“他抬手指着上面，“也就这地方还敢说点真话，到处都是王的士兵。连你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他们逼得无路可逃，我一个小小的狱卒又哪里抵挡得住？我得为我自己想啊，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个不是问题，”李奥瑞克王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狡诘的微笑，“既然我都逃出来了，我不会忘了你的。既然你无法留在这里了，不妨跟我一起去完成我复国的大业吧，你跟我，做我的副手，我们两个人来统治一个强大的国家。然后我们率领那些不知疲倦的不死士卒杀回这里来报仇。哈哈，也许这种事你从来都不敢想吧？不过……，”李奥瑞克王的笑容更加明显了，“这也并不代表你从来都没想过吧？”
年轻的狱吏明显是被打动了，因为他开始坐在那里犹豫。
沉默。
沉默的时间越长，李奥瑞克王就越有信心。
“好吧，”狱吏终于给出了李奥瑞克王所期待的答案，“如果我能够成功偷到您的法杖，下次轮到我看守的时候就是你逃狱的好时机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够遵守你的诺言，逃出去之后在我们到时约定的地方等我。”
“我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
“但愿如此，我要走了。”
“先等等，”李奥瑞克王叫住了将要离开的狱卒，“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我一旦拥有了法杖，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恶咒，就可以让触怒我的人灰飞烟灭。”
“知道了，”狱吏头也不回的走开，“那就是你的王国只有你一个活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