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九州缥缈录》,不要说你没听说过
#4
" 竟是这么恨么……" 吕守愚喃喃自语,木然了看着自己粘着血的双手,心
里一片死灰。

" 恨?" 吕归尘打了个寒噤,这个他从来也不曾想到的词让他心里冰凉。他
退后一步缩到母亲怀里,把脸蛋紧紧贴在母亲的裙衣上,却止不住想起龙格沁最
后的冷笑,那个如花一般的少女笑得如此怨毒,如此绝望。

" 保护大王!" 吕豹隐大惊,人是他带来的,他也难免责任。

他所带的三千虎豹骑听令,齐声拔出了腰间的阔身长刀,大步冲向吕嵩,要
将青阳王和周围的众人隔开。

" 放肆!" 铁益脸色一变,上步挥刀,一刀斩下了当前第一人的头颅。血光
溅起,随后的虎豹骑士兵大惊,这才制住了三千人的大队。

" 谁人敢在大王面前拔刀?" 暴喝中,铁益横刀当胸。

吕豹隐此时也回过神来。他仓惶中下令,竟没有考虑到这些士兵在青阳王面
前根本无权拔刀,何况这样大群持刀武士冲着王驾而去,不像护驾简直象弑君了。

" 退下!" 吕嵩神色不变,挥退了虎豹骑士兵。

他转头对吕豹隐笑了一下:" 豹隐不要吃惊,这不是你能预料的。" 此时众
人才注意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目光一转,所有人都看见了正趴在龙格沁身上哭
泣的少女,那是龙格沁一直不肯抬头的妹妹,连吕嵩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混乱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吕嵩身上,只有这个少女抱住了自己的姐姐,抱得紧紧的,
就像她的姐姐尚未死去,而她一旦松手,姐姐就会断气一样。吕守愚看到这个场
面,神色越发惨然,收剑退了几步,扭头不肯再看。吕嵩看了两眼,微微摇头。

青阳部大王驾前,一片寂静,就只有这个女子唔唔的哭,一边哭泣一边咿咿
呀呀的,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谁也听不懂。这时人们才知道那个妹妹竟然是个哑
巴。

吕归尘觉得自己是平生第一次听人哭。世子面前没有人敢哭泣,吕归尘只是
自己哭,小时候他病了哭,饿了也哭,找不到母后他还是会坐在地上哇哇的哭。
他平生第一次听人哭,听到的是那种彻骨的悲伤,少女咿咿呀呀的声音仿佛西风
里的断雁,细细的哭声随时都像要消逝。吕归尘想那个少女是在对她的姐姐说什
么,可是他听不懂,而龙格沁再也听不见。

莫名的悲伤抓住了吕归尘小小的心,他竟走上几步摇了摇少女的肩膀:" 不
要哭了。" 少女惊慌的抬起头看着吕归尘,似乎没有听清吕归尘的话。

" 不要哭了," 吕归尘说," 我……我不会害你的。" 少女不过十一二岁年
纪,脸色苍白,远不如她的姐姐娇艳,可是那双极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让
人凭空生出怜悯。吕归尘竟然觉得她比自己还要小了些,需要自己的保护。可是
任吕归尘说什么,那个少女只是使劲的摇头,拼命往后缩,却不肯松开姐姐的尸
体。

" 难道她也听不见?" 吕归尘忽然明白了。这个他倒是听说过,青阳宫里也
有聋哑的奴仆,很多奴仆之所以不会说话,是因为天生耳聋,并非不能说话,而
是永远学不会。

" 可是听不见,怎么吹箫呢?" 吕归尘呆了一下。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那个少女张开嘴,狠狠的咬向了自己的舌尖。大惊下,
吕归尘一把抓住她的衣带,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她嘴里。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可是养尊处优的世子却没有料到手指上传来了剧痛。少女死死的咬住吕归尘的手
指,吕归尘退了一步没有摔开,一咧嘴几乎要放声大哭。

吕豹隐冷冷的哼了一声,踏步上前,拔出那柄华丽的佩剑。他佩剑一挥,吕
归尘顿时感到手指上的疼痛减轻了,少女的身体软软的倒向了吕归尘。吕归尘身
体孱弱,顿时被压在了地上。他努力撑起少女的身体,抬头看去,看见那个少女
的眼睛。一双清澈的眼睛泛起了灰色,仿佛呆呆的看着吕归尘。温热的液体滴到
了他的脸上,他伸手一抹,满手的血红。

吕归尘惊恐的推开了少女的身体,却看见吕豹隐冷冷的持剑站在一旁。

" 你!" 吕归尘惊怒之下,竟然指着吕豹隐的鼻子," 你杀了她。" " 哼!
" 吕豹隐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世子要知道自重,一个贱奴而已。" 吕归尘不知
道说什么,那个少女确实只是一个奴隶,吕豹隐杀了她,无可指摘,吕豹隐甚至
是为了救他而杀了那个少女。可是吕归尘忍不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不顾
一切的一拳打向了吕豹隐。那一拳下去,他头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愤怒、愤怒、
愤怒!

吕豹隐冷笑一声。这个年幼的世子连举一把铁剑都累得要死,何况赤手空拳
袭击青阳之弓吕豹隐?吕归尘背后,三王子吕鹰扬已经疾步扑上,似乎是要阻拦
吕归尘。吕豹隐无意在吕嵩面前跟吕归尘纠缠,虽然吕归尘是世子,可是按照他
的身体,能否活过二十岁都是问题,将来即位的青阳王必然另有其人。以吕豹隐
的身份,他连回手也没有兴趣。所以吕豹隐随手一拨,只想把吕归尘的拳头拨开。

触及吕归尘拳头的刹那,吕豹隐才感觉到一种雄沛的大力传了过来,那股力
量非但大,而且凝聚,吕归尘的拳头和吕豹隐的手掌一格,擦过去击中了吕豹隐
的小腹。小腹间隐隐的一阵疼痛,吕豹隐竟然当场愣住。

" 大胆!" 一名虎豹骑也是昏了头。他从未见过吕归尘,也没有注意刚才的
对话,只看见吕归尘一拳击中了九王爷,于是按住刀柄就冲向了吕归尘。

一骑黑马斜次里冲出,马上的骑士暴喝一声,闪电般拔刀。那名虎豹骑武士
尚未来得及抬头,刀已经正劈进他的面门。吕贺一脚踩在那个武士的脸上把尸体
踢翻,就着靴底擦了擦战刀,神色狰狞的看着一众虎豹骑:" 睁开狗眼看看,这
是你们的世子!九王爷再大,大得过世子么?" 吕贺十五岁,可是一刀杀人,刀
法竟比虎豹骑的精锐武士更加强悍。虎豹骑为他威势所劫,都不敢妄动。事实上
吕贺也说不上尊重吕归尘这个世子,只是吕归尘和他同母兄弟,方才吕豹隐把两
个少女送给吕守愚,分明是舍他们而亲近已故王妃的两个王子。所以尽管吕贺看
不起总是偎在母亲身边的吕归尘,可是冲这一口气,他也要死保吕归尘。

吕豹隐默然。这个场帽戊乱如此,大大扫了他得胜荣归的面子,但是面对身
为世子的吕归尘,还有虎视耽耽的吕贺,他确实也无法发作,冷冷的笑了一声,
对静在一旁的吕嵩行礼:" 臣弟失礼于世子,请大王处罚。" 铁冶昔张的看着吕
嵩。他知道吕嵩对吕归尘向来不假颜色。铁益自己却是亲眼看着吕归尘长大,不
忍看见他受罚。刚才几次变化,身为铁牙武士的铁益没有冲出,实在是因为吕嵩
压住了他。自始至终,吕嵩竟只是冷眼旁观。

" 豹隐不必自责," 吕嵩淡淡的说," 是这个孩子冒犯了你,即使世子也要
知道尊敬叔父。虎豹骑先扎营修整,你还是跟我回石宫祭祖,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 " 世子留在这里思过!" 吕嵩低声喝道," 这样的儿子真让我青阳吕氏蒙羞!
" 楼苏心痛儿子,知道吕归尘身体孱弱,冬天吹一吹风尚且可能大病不起,现在
留在城外的旷野里思过,也许一时犯病就不行了。可是吕嵩递过来的眼神极其锐
利,根本不容她求情。悄悄的流下两行眼泪,楼苏还是不得不跟在吕嵩马后,一
群王爷重臣围绕着得胜归来的将军,仿佛又恢复了君臣间融融的气氛,吕嵩和吕
豹隐且行且笑而去。

众人去后,只剩下一队兵马守卫四周,烈日下世子吕归尘独自站在旷野中,
面对着两个少女的尸体。谁也不知道这个小世子低着头在想什么,吕嵩令他思过,
他就得在这里独自站着,不到吕嵩传令让他回宫,甚至没有人敢给他送水。

一个穿白色麻衣的老人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吕归尘背后,微微摇头,拍了拍吕
归尘的肩膀。

" 厉先生," 吕归尘惊讶的看见,原来是青阳部星相一代宗师厉长川随队离
去后又转了回来。

" 世子啊," 厉长川摸了摸吕归尘的头发," 世子不是那么好当的……跟我
回去吧。" " 父王不下令,我们走了会被重罚的。" " 没事没事," 厉长川看他
在太阳下晒久了,白净的小脸上挂满了汗珠,知道他已经疲惫,于是矮身抱起了
他。

" 等一下我," 吕归尘从厉长川怀里跳了下去。

厉长川看着他跑到那两个少女的尸体边,愣愣的看了很久,从周围抓起一把
碎草小心的盖在了少女们的脸上。随后他抽出了那个聋哑少女腰间的紫竹箫,轻
轻抚摸一下,两滴泪珠落了下来。那一落泪,吕归尘竟象忽然长大了许多。

厉长川心里叹息,思绪一时间回到了吕归尘出生的时候。第四章

九州大地的三片主陆中,北陆跨殇、瀚、宁三州。从宁州的古森林到瀚州的
大草原,而后是殇州垲垲茫茫的雪山,狭长的北陆长达一万两千里。如果想从宁
州东侧的天尽头去往殇州西极的天池山,据说即使最神骏的战马,也要足足一个
月昼夜不停的奔驰。

西北殇州的夸父族是淳朴的古老种族。虽然身高达到常人畏惧的十二尺,不
过他们很安于古老雪山的生活,并无意于争雄北陆。东面宁州则有羽族的一部,
细致而聪敏的羽人们也不在意土地的归属,他们长达百余年的生命更多的用在思
考中。对于一个羽人,也许制作一件精美的漆器远比占领一片新的土地更为有趣。

但是北陆依然是烽烟四起的土地,不是种族和种族间的战争,而是人类自己
争夺土地和权力的流血。

北陆的居民通常被东陆的人们称为蛮族。蛮族也并不在意东陆蔑称他们为"
蛮" ,在他们的文化中,舍弃一切乃至生命去战斗的" 蛮" 是一种高尚的勇气。
虽然同是人类,可是人种上的细微差别使得北陆的蛮族更加勇猛,也更有血性。
个子稍微矮于东陆人的蛮族勇士们有着发达的肌肉和传统的褐色长发,他们手操
战斧和巨钺,胯下是烈性未驯的战马,如旋风一样扫过大地,为了荣誉和新的领
土。

北陆生存的环境远远差于东陆,只有无畏的野草可以肆无忌惮的生长,耕种
永远都那么艰难。宛州的稻米一年可以熟三季,而北陆的麦子即使在冬天晚来的
年份也只不过产一季。这片贫瘠的土壤造就了蛮族铁血的男儿,因为如果不勇敢
的战斗,在这里根本没生存下去的机会。星辰诸神对北陆的赐予太少,人们就只
有用武器去争夺仅有的粮食和牧草。

" 我族的勇气,难道不也是悲哀么?" 厉长川自己就曾叹息说。

东陆胤朝对于北陆蛮族极为提防,任何人都明白蛮族势不可挡的骑兵一旦登
上东陆的土地,就是颠覆东陆的一场暴风。好在东陆和北陆间毕竟相隔一道天拓
大江,宛州船业又得到羽族的帮助而如日中天,远胜蛮族的航海技术。所以东陆
诸侯们均筹募军费在宛州制造战船,东陆海上的大军彻底控制了天拓大江,这才
让蛮族的骑士们在海岸上眺望东陆七千里河山而后饮恨北归。

蛮族有七部,其中最大的一部就是名义上的七部之王,东陆胤朝的使节们尊
称其为北王。但事实上即使北王无权干涉诸部的事务,只是接受诸部的朝贡。可
一旦北王的部落失势,其余六部中的强者就会争先恐后的扑来,直到北王的人头
落地,新的北王在血泊中诞生。

大约七十年前,青阳部吕氏经历七次大战数百场小战,终于降服六部。青阳
部占据瀚州中部的朔方原,以北都作为都城,青阳部强盛的军力压制四方,首领
吕氏又有怀仁之心,对其他六部没有过多的盘剥,蛮族这才有了七十年的安宁。

北都最初的城池并非青阳部建立,这座古城原来也被称为悖都,是整个蛮族
的圣地。所谓" 悖都" ,原意指悖妄之都,最初起建的时候星相师一代宗主古风
尘从宁州千里而来,占卜浑天星相,只说北都城有乖星命,对应的星野恰好是星
空中的绝地。以星相大宗" 天地同命" 的想法,天上有一片星野,地下就有一片
土地,星野和土地一一相关,漫天星辰经过星野的时候,都会影响这片土地的未
来。可是古风尘夜观北都的星野,却只有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星光。

" 北都的星野或许永远空虚吧," 古风尘道," 唯有看不见的星辰或者从那
里经过,不欲国祚断绝,不如另开土地,再铸新城吧。" 当时建立悖都的北王悚
然惊动,因为所谓看不见的星辰,漫天就只有一颗太阴。而太阴掌管死亡和空虚,
是世人眼中极凶极恶的灾星。

" 果真如此,就是我的命了,由我一肩承担," 那一代的北王英雄绝世,他
叹息了一声,送走了古风尘。他一生中看见的只有族人手持硬弓,小心的驱赶着
牛羊,在茫茫大草原上颠沛流离,心中不忍。所以他少年立志,就是开拓一方城
池安置自己的族人,现在眼看高城铸起,族人终于有乐遮蔽风雪的地方,可以安
静的生活。他未必不信古风尘的星相之术,可终不愿夺走族人的安乐。

七年后,英雄的头颅被悬挂在悖都的城门上。

似乎真的被古风尘说中,后世的部落定都在北都城的,竟然没有几个能够长
久。长则数十年,短则六七年,总是战火重燃。而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其他部落
的大军扫荡北都城,割下北王的头颅悬在城门示众。可是偏偏北都的位置正是牵
制朔方原的战略要地,新的北王得胜之后,借着一股壮气,多半不在意古风尘的
预言,而选择定都在北都。同样的历史轮番上演,轰轰然你方唱罢我登场,蛮族
的强者们竟象是前赴后继的要死于北都城下。

胤朝元帝二年一月,在北都空旷的星野下诞生了改变历史的人。许多年后他
插剑在悖都的城头,以其勇气和威严镇压了" 悖都" 宿命的传说。

他的名字,叫做吕归尘。

斯时,青阳的人们还在梦中,而号称" 先知" 的厉长川也只是在雪地里仰望
星空,思考着星辰轨迹的变化。

" 难得好天气啊,星簇里的小星都隐约可见了," 厉长川端坐雪地里,低头
在平放的海镜中观测星辰。

星相师乃是九州诸国都不敢轻慢的师长,他们毕生的热情都耗费在观星卜算
上,希望借助星辰的运转而看出天人相应的命运。每当神秘天相出现的时候,九
州的星相师们四处奔走,结众商讨研究,也是一群少有的疯子。厉长川一生精研
星相,幼年就开始钻研蛮族的星相古书《石鼓卷》,曾相信只要穷究计算之学,
总可以凭借星辰运转而看出未来。不过到他垂垂老去的时候,厉长川也不得不承
认以人类的区区智慧,要想窥测诸神之心,终究只是一场大梦。

" 睡着了么,铁益?" 厉长川微笑着问,他随身的武士铁益似乎已经在雪地
里睡着了。也只有那样强悍的体魄才能让一个人在北陆的雪地中打起磕睡。那时
铁益尚没有获得铁牙武士的头衔,而是在胸口悬挂了一面精铁铸造的护胸镜,那
是吕嵩的赏赐,也是他" 镜武士" 身份的证明。

" 快了。一看那么多星星我就想睡,大师你居然能看一整夜," 铁益裹了狐
狸皮子躺在雪地里,魁梧的身材缩成一团,好像一只冬眠的大狗熊。

" 你不明白,很有趣的。诸人的命运,感应星辰运转,变化难测,奥妙无穷。
你所见的还只是大星,可大星下藏着小星,再小的星星还要借助天镜和海镜才能
看见,我每夜观星,都想到漫漫千年,在如此穹天下沧海桑田,变化不休,就难
忍感慨。可惜人生短暂,即使我有十世的生命,还是不能洞彻其中的奥秘吧?"
厉长川叹息了一声。

" 嗯……" 铁益看出了厉长川的感伤。可是他一个粗豪的武夫,厉长川这番
古雅的话他听起来已经头痛,更不必说想出些好词加以安慰了。于是他想了想说,
" 大师你不必老想,想那么多,你都秃头了……" 厉长川哭笑不得:" 既然已经
秃了,再多想想也没关系了。难道你这种不动脑子的,就永远不秃了么?" 铁益
抓了抓脑袋,愣了一下。

" 今夜王妃又临盆么?" 厉长川忽然想起了这事。
豪杰刚猛似烈火,
天赐神将助魏国。
吕布军前失虎目,
英雄气短博望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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