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在缅甸 zt
#2
 我正准备装第二发弹,突然听到我身后有一阵“噗哧、噗哧”的声响,回头一看,
那个刚跟我说过站长之事的哥们,脖子上插着一尺多长的一块有机玻璃片,倒在我身后
,脖子上的血一阵阵直往外喷,我当即吐了一地。等卫生员和班长把他抬走后,我把剩
下那辆车又炸了。我一人往车站外跑的时候,只见候车室外一大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那个衣冠不整的站长则抱着头蹲在地下,很悲伤的样子。
  等我赶上队伍时,没见到他们抬着那个受伤的哥们,班长黑着个脸,不回答我的问
话,卫生员告诉我,那哥们死了,遗体被放进了一个铁路涵洞里。我回头看看,只见那
灯龙已经穿城而出,朝我们这边来了。我们的人早就跑到山那边去了,原先的先头部队
变成了垫后的,我这个班是最后面的。有什么可说的,跑吧。跑了几天后,被一伙民团
打了个埋伏,死了好几个兄弟,我屁股上也挨了一枪,被班长和几个弟兄轮着背回根据
地来。到根据地时,我自己都感觉到半拉屁股上那些蛆虫的蠕动。之后部队就把我送到
昆明四十三医院治伤,医生告诉我,要是没那些蛆,我早就被感染致死了。
  下面是我另外一个朋友的经历:
  我们刚翻过山顶见到腊戌城,就接到后撤的命令,一开始还很有秩序,后来就乱了
套。当官的都不见了,打了两仗后,眼看着死了几个弟兄,有两个受伤的也被民团给俘
虏了,其他弟兄们也都跑散了。我先是跟一帮腾冲人走在一起,有天晚上大家正在山坡
上睡觉,被民团偷袭过来,又打散了。我找了个竹蓬躲了一夜,次日早上我看到一伙景
颇营的路过,就跟他们走在一起,他们当中有人会说本地语言,到寨子里还能要到吃的
。走了两天,又被缅军直升机打散了。我背上也受了伤,在山上躲了两天。等到伤口不
怎么疼了,我才偷偷地于夜间摸进个寨子,找到个老乡要了些吃的,跟他换了衣服,枪
也给了他。以后就昼伏夜出,饿了摘野果吃,渴了找山泉水,也不认识路,只知道应当
朝北方走,整整走了一个多月,才七拐八弯的走回了根据地。找到我们班以后,仅剩的
几个弟兄都认不出我来了,因为我那时已是骨瘦如柴,衣襟褴褛,胡须满面,虚弱得连
话都说不出来。可气的是那个河南藉的从正规军来的连指导员,他不但不表示一点慰问
,竟然责令我回去把枪找回来。我们班几个兄弟当场揍了他一顿,第二天就把我抬回了
瑞丽县医院,全体溜了号,回来继续当知青。
  我这两位朋友后来的遭遇也大不相同,前一个伤愈出院就按伤残军人待遇安排到一
家大厂当保卫干事,后来又进了公安部门。后一个则又在农村当了五年知青,最后一批
被招工进了一家小厂,现在已经下岗了。
  事后总结,大家才发觉这次咱们“共军”吃了个大败仗的问题是过于轻敌。那缅甸
裙子兵几乎是未发一枪一弹,就把缅共近万名精兵打得弃甲而逃,靠的只是战略方针正
确。当时,缅军有两支精锐之师,一支由美国西点军校毕业的军官指挥,另一支则由苏
联培训的军官指挥。他们早已洞悉“共军”意图,将计就计佯做援南坎之状,暗中却在
腊戌周围伏下重兵,等缅共入瓮。照常理,缅共此役极可能全军覆没,片甲无归,可能
是缅甸政府怕惹恼了中国人,网开一面,放走了大部份缅共,大多知青也因而得以生还
。但也还是有一批知青,从此留在了异国那边的大山之中,尸骨至今不知散落何处。
  在我插队之处邻寨,有个姓白的知青,人称小白,为人极讲义气,写得一手好字,
更有一绝,唐诗三百首倒背如流。他本是家中独子,不必下乡的,可他不愿一个人进厂
,就主动申请跟同学们一起到了农村。这步走错了不说,他又一时冲动跑去当了缅共,
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消息传到昆明,他老母亲立时就疯了。一九七○年我上昆明探亲
,二十多名知青约齐了买了东西去看他母亲,老太太把每个男知青都认作自己的儿子,
一个个拉着说些对小孩说的话,说得众人都泪流成河。直到现在,他的同学时时都会相
约去看看老太太。说来也怪,那老太太平时神智不清,但好象有一种直觉,凡是知青,
不管见过没见过,她一见就认作她儿子,没当过知青的人去了,即便也是小白的同学,
她都不认。
  由于吃了败仗,那缅共东北军士气极为低落,加之原就是些乌合之众,纪律涣散,
军官贪脏枉法,拉帮结伙,打骂士卒,知青们本来就是一时冲动去当的兵,那里受得了
这些,于是乎一走了之,只留下了一些意志坚定者。也有犯糊涂的,有几个知青,看到
缅甸政府军生活待遇极好,而且颇受当地百姓拥护,不象缅共走到哪都不受欢迎,连蒋
残匪都不如,便作出了错误决定,弃明投暗去了。不料那缅甸政府怕极了中国政府,周
恩来让外交部照会过去,那边立马就将几个仁兄五花大绑地给送了过来,只有一人在过
江时跳水逃脱,其他人则进了县大狱,以后就再也没了音信。
  缅共的结局,我是二十年后听一个四川知青说的。一九九○年我到怒江出差,与他
同住县政府招待所里,我两人一见如故,一瓶老酒、一斤猪耳、半斤花生,整整吹了一
天一夜。这位仁兄曾经任过缅甸一个很有名的民族首领的贴身文官,很受那首领的赏识
。该民族与缅甸政府和解后,成立了民族自治邦,他被派往紧接中国怒江地区的一个区
任区长。他经常到中国来,四川老家也时常回去。这次过来,是准备与云南某水利设计
单位洽谈建设水电站之事。我听他侃侃而谈,心态平和,一心为自己的子民谋事,深感
此君已然成为缅甸难得的一任清官。很巧,因为他人长得白净,众人都叫他小白,以至
于他原本姓什么反而没几人知道了。
  以下故事,便是从他口中听来的:
  “九·一三事件”之后,林彪的政治边防不再提了,中国军人也从缅甸撤了回来,
缅共也失去了中国的军援,东北根据地很快就沦陷了。缅共中仅存的几个知青,凭着自
己的知识和能力,大都当上已经了缅共高级军官,各自率领着一拨子人马,在异国大山
之中建立了自己的领地。由于没了军饷,迫于生计,他们多数走上了种鸦片烟,制海洛
英之路,当起了山大王。知青本就有点文化,为人也还诚实,与各种地方势力大都能相
安无事,经商之事也越来越入行,渐渐地便一个个富了起来。
  也是普天之下相通的规律吧,这一富呀,就有人眼红,最眼红的却是那缅共中央委
员会。此时的缅共中央,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中国的援助大大减少,那几个中委从不断
减少扣发军饷直到完全断绝给部队任何钱粮,让部队学南泥湾精神,他们几个则全家吃
中国的皇粮。当兵的饿得肚子疼,这几位甚至在昆明还建有自己的行宫。等看到军官们
富起来之后,他们就开始要求各部队上交收入,跟国内要农民上交提留一般逼得忒紧。
逼急了,众军官们也知青们带头开始抗税,连原来最听话的几个民族军官,也开始抗旨
。当时的缅共中央头目们,认为就是知青在作怪,便设了个“鸿门宴”,假称开会消弥
中央与地方矛盾,要众知青将领去出席会议,暗中却布下了听指挥的重兵,欲将知青们
一网打尽。到了开会那天,众知青将领们都到齐了,无一缺席。大会开到半程,只见那
缅共中央主席忽然走入内室去,随后便是一声锣响,会场外立即冲进大批精壮的少数民
族士兵,把个会场围得个水泄不通,众知青不明就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说时
迟,那时快,只见知青中官至副司令那位老兄,跳上桌面,大喝一声:“拿下”,只见
那帮民族兵,子弹上膛,手舞长刀,把那伙子中央委员们一个个绑将起来。众知青们虚
惊一场,方知那帮坏家伙设下了毒计。那些家伙们却不知那知青副司令早有查觉,暗中
已将情况摸清,便悄悄地与民族兵首领串通好了,将计就计来了个宫廷政变,一天之中
就把那缅甸共产党给灭了。他怕人多嘴杂,硬是连最好的朋友都没给透个气儿,这也可
能正是他能成功之理。只可惜因为那些民族兵太憨直,见到那个中央主席(我这里给他
留点面子,不呼其名)混身哆嗦,以为他是个不管事儿的糟老头子,没碰他就让他滚蛋
了。那家伙急忙逃到中国境内,后来死在昆明他的行宫中,实在是便宜了他了。
  此一变后,原缅共军队在知青率领下,与缅甸政府进行了多次谈判,最终达成了和
平协议。各民族领地都实行了真正的自治,知青们有的仍然占一片领地为王,也有带着
妻小,到缅甸城市中去经商,多数已经致富。
  这四川知青小白的故事讲完了,知青们在缅甸的革命也就此打住了。
  数年之后,曾经被众知青认为当缅共时已经战死的哥弟俩,忽然现身昆明,据说俩
人已经成为西亚有名的富商。他俩到昆之后,才发现父母均已不在人世,哥俩在父母坟
前大哭三天,之后广发英雄帖,在昆明最好的酒店宴请所有知青,我当时不在昆明,未
能参加。这哥俩走时,为俩人原同寨子知青每家都买了数万元的物品。
  再往后,知青当缅共之事,便被世人渐渐淡忘了。若非那伙一心想卖乖讨好领点御
赏的文痞们弄了个《切·格瓦拉》出来现眼,老汉也真不想说这档子事儿,这老了、老
了,反正也无所谓了,说出来给大伙提个醒:再有那舞刀弄枪打混战之事儿,别去凑那
热闹。那切·格瓦拉压根就不是个玩艺儿,年青人们可千万别学他,你得时时记着,你
家里老母亲惦着你哪
C`est pas la 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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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在缅甸 zt - 由 bloum - 2004-5-15 03:04
[无标题] - 由 bloum - 2004-5-15 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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