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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是中文系女大学生的日记选集,作者现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保研学生。世故也天真的年华,游走在孩子与成人的边缘,他们是一堆零摄氏度的冰水化合物。浮躁的时代,只有燃一柱心香,集中思绪,凝神静气。本书汇集作者生活随感,包括生活小品、时事感想、电影观感和读书体会等,文笔优美。真实而零碎的心情文字,其中或许有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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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曾经的心香
秦天
书名其实“盗版”了室友的灵感。按她的说法,我们游走在孩子与成人的边缘上,带着孩子的心境走进大学校园,蜕变为成人走出去。好像冰水混合物,多一分与少一分,都可以成型;惟独此刻,仿佛靠不到岸、找不到归属感。
2000年夏天,我懵懵懂懂地一头撞进了大学。没有经历高考,是以有点希冀,希冀在这个阶段里施展拳脚。然而,首当其冲的,也是我之后一直写到的,竟然是精神家园的坍塌。
原先的精神家园是什么样子?现在好像很难描摹。也许,那就是一个孩子对世界的认识———两分法,惩恶扬善,黑白分明。而忽然间,发觉世界不是我认为的那个样子,烟雾弥漫,真相隐没在重重襞裾后面,分不清泾渭。所有正确与错误的界限忽然打破,我迷惑,既而退缩。
大学生活的中心永远是两件事———爱情与前程。对于前者,很遗憾没有栈道,但耳闻目睹之下,也只能是有助于精神家园更迅速地坍塌。看红男绿女乐在其中,而在整个社会后现代的鼓吹之下,更多的大学恋情成为转型期的牺牲品。求得善终或许已经不是大多数人的共识,而纯真年代又是难以企及的境界。
那么前程呢?这是一个大学生走下神坛的年代,尤其是到了今天,当身边的人都在为前途奔忙,仿佛自己已经屈尊俯就,却仍然难以适应的时候,我只能感叹似水流年。四年的时光,经不起一点怔忡,就大喇喇冲到了终点。各路人马,兵强器壮,入学时如果还有些睥睨的目光,很快就已经意识到突围的严峻。我想到那些经历过的四六级、自考、雅思、保研,形形色色的考试,莫不是为了给自己争得一点立足的底气。胸中的天下逐渐缩水,成为眼前卑微的愿望。由不现实到现实,或许也是成长。
仿佛自己一直在一条不归路上匆忙地奔跑,周围人影幢幢,却始终不能清晰了解大局。混乱之下,只有燃一柱心香,集中思绪,凝神静气。而那些燃落的灰烬,就是眼前的随笔。我痛恨那些将情色视为文字魅力救命稻草的作品,尽量不掺杂质,记录点滴。
我们匆遽地被大学分裂了,像热量之下轰然溶解的冰;然而这些年过去,心境逐渐平和,尖锐已经成为过去,聚合在一起的,是以形附形的水。是不是寂寞,我不知道。只希望所有在大学中迷乱过、错愕过、挣扎过,既而又安详坦然的人们,可以在这些文字中找到曾经的心香。
先来个序吧!大家看看有没有兴趣,如果有我就帖!~里我们挺近的,我觉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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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继续发吧~
就是好象觉的似懂非懂的~
看全发出来能不能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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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身简朴装扮,
在想从前的我们何其天真烂漫。
小时候我们也曾热衷于听信道德劝化,
为何这一切现在坍塌芜然?
沿着断壁残垣,
依稀描摹得出当年这个精神大厦的宽广楼盘。
2000年8月24日 多云
早在高中三年前,就预定好了这个本子作为我大学生活的记录文案。于是这个本子自自然然地在我的柜子里封存了三年。三年间有无数次整理柜子,也就无数次地打开这个本子,抚摸挺括的封面、洁白的纸张,看着颇为写意的画面,心中涌动的是对大学生活的无限向往。
高中苦得让人麻木,后知后觉的。即便如此,高中却写了为数可观的随笔。本来做梦也不会想到进中文系的,仅仅是想把写作作为一种兴趣持续下来。然而却进去了,那么写作就不仅仅是修身养性,也变成必须了。
我一向不太写私房话,因为今天你认为自己说的豪情满怀诗意无限的私房话可能明天自己看了都觉得匪夷所思。索性写一些感触,记一些不应当忘记的事情,是成长的印记,以及白发苍苍时候会心的微笑。
物质上的贵族是难以达到了,只希望过得像一个精神上的贵族,充实、理智、感性、有情趣。
我并不打算挥霍大学四年,我希望这些纸张上流淌的是没有悔恨的文字。
写于离开学还有17天的今日,权作前言。
2000年9月12日 晴
特殊,这委实不是我的本意。我一向只愿意随着大流安顿下来,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从容地适应和坦然。但我往往遇见一些突发事件,而且都会赚来人们的一些同情、怜悯——比如这次报到。
谁料得到呢,我同宿舍的三个人就是这么沉得住气,已经是9月12日早晨8:15了,她们却还是没有出现。眼见昨天、今晨其他宿舍的人已经彼此熟悉了,而集体接触新环境勇气总会充沛一些,出入食堂、超市总会坦然一些。我却形单影只地在学校里兜圈子,话也少得可怜(因为没有讲话的对象)。最凄惨的是昨天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把灯都打开,熬到快支持不住,困意连连才朦胧睡去。其实想起来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4楼那么高,楼下还有管理员24小时值班,但毕竟是新环境,陌生感引起了恐惧感,书也没有办法安下心去看。
其实坦承自己适应性不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现在想起从直升班到高一的那段时间,还是让我心有余悸。本来我想,毕竟大了三岁,心理上应当成熟一些才合情理。而事实却是,我惊奇地发现,因为某些天生的性格缺陷,我就是难以调动积极因子去面对新环境。
意外地被打断,三个室友陆续抵步,——新生活由此开始,冀望。
2000年9月16日 晴
终于,人生的另一个阶段这样突兀地开始了。虽然没有大纰漏,却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甜美。昨天见了班主任,很年轻的女老师,态度一如老邰所说,很平等,很和蔼,但我却没有了当初见到老班、老邰时的那种值得信赖、充满笃定的感觉。辅导员是一位今年刚毕业的学兄,行事看上去很是有板有眼,但眉宇分明还与我们差不多。进了大学,真得觉得无所依托,有些空落落的——嘿,我是不是奴性太重,非得有人管着才好!
此刻,坐在家中的写字台前,面对着和煦的灯光,一如数月前高三的季节。早晨顶着太阳,在车上颠簸了两个钟头才到家。家,真是个好字眼。又见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二姨妞妞,又可以倒在他们怀里犯嗲,又吃到了家里的饭菜,又睡到了自己的床,居然比去法国绕了一圈还想家,感觉还“佳”。
五天食堂吃下来,仅存的油水差不多要被刮光了,方便面吃到闻到就头晕,连吃了两顿卤蛋,居然也觉得咸得蜇口。回来口口声声说,无论南师大是不是名牌,无论“学在南大,吃在南航,爱在南师大”这句话有多促狭,爸爸把我留在南京这个决策绝对是正确的、英明的;否则远远被发配到北边吃沙子,还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其实学校并没有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啊!不知是不是做了南师人而在感情上有种捍卫情绪,几天走下来,听到的看到的,都足以让我甩掉入学前的那种疑虑了。不必再去纠结于专业,只要想想怎么去考研,那又何尝不是燃起了斗志的光明之路呢?
昨天接到老同学来自同济的电话,十二人三室一厅,一个系150多男生十多个女生,还咋呼说我们这的男生掉到花堆里了。看来上海也不过如此啊!只是听着他踌躇满志地计划学德语想出国,——嘿,那已经离我很远了。
2000年9月21日 阴
简(女贞)说,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了年少。我说,既然无法口啜葡萄的鲜嫩,就要视饮酒为福祉;既然回不了年少,就在年少时尽力舒展吧、感受吧,或许在之后的岁月中可以沉淀为玉液琼浆。
现在的我们,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吧,年少。但在之前的若干年中,我们被认同的,更多是“幼”。而即将开始的,是每个人生命中唯一被允许的一段风华岁月。我们被恩准了许多:允许问,允许感受,允许选择,允许怔忡。更重要的是投入,投入其实是一种幸福。守着一亩来之不易的薄田,小心翼翼的侍弄着,希望在适当的时候收获尽可能丰厚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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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们也有耕作的经验,但似乎,每一次积累的经验并不适用于下一次。阶段与阶段之间,总是水土不服,抑或可以积极地以为是一种飞跃?如果是鸿沟,总存在挫败下来魂飞魄散的危险;即便是飞跃,更多的是一相情愿而无怨无悔,仅此而已。这么说似乎有些颓废了,仅仅是对新田的陌生,对旧田的习惯,何苦殚精竭虑、庸人自扰?
说过了,一切仅仅是因为习惯,因为定势,因为血液中流淌的恋旧情绪。就像一向熟悉
的师大是老校区的碧绿葱茏、古朴敦厚,轮到自己,却摇身一变为钢筋铁骨、高楼林立。以为永远不是确实,季节无止地嬗变、自然不息地荣枯,顺其自然吧。
2000年10月7日 晴
七天假期,说快也快,这已经是最后一天里。七天里,没有其他内容,忙不迭地会同学了。
那天下午在麦当劳接连见了两个同学,鱼和菱。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生阶段。有时候,能两耳不闻窗外事、能不要交友广泛、能清楚分辨出高中与大学的界限反而是件好事。一如我们那时候,苦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圈子里的其他同龄人都和自己一样在绝望地挣扎;那时候心里有一种平衡感,不去羡慕也用不着羡慕什么人。而反观现在菱,就自省也许我们这些所谓好朋友没起好作用吧,高中时代,为还在初中的她竭力描述高中的辛苦;上了大学,话锋一转,尽选择轻松的去动摇人的斗志,赚取人的艳羡;甚至于她的交友问题,我们还不是间接责任人。
当然有些事情,真正决定进退的还是自己。从个人角度说,我的高中生活苦则苦矣,并不单调乏味,甚至还可称为丰富多彩。高一的确天昏地暗,印象中高一是最没有勇气重新来过的,但另一方面,高一也是最不需要遗憾的;高二有些昏,搞班刊、去法国、艺术节忙到高二上末,示范千所与迎接法国人一过就五门会考了;高三意兴阑珊,转文科正确了,会考的全优后是保送的无奈,然后近乎疯狂地读小说,有泪有错,破了很多戒,但的确没有想象中的沉重。通观高中,指导思想是对老师足够的信任和服从,不敢有一点旁逸斜出,自发地把行为规范在一切条例中。高中真的不可以有杂质,起码对于我们这种资质跛脚的人来说,没有分心的资本和能力。于是劝菱,放下不满,沉下心来念书吧。
2000年12月30日 晴
昨晚很舒畅,看了一部电影《等你说爱我》,重新唤起了我关于巴黎和法国的回忆。在某些方面我坦承我的肤浅,——对爱情喜剧的钟爱,对一些人执着的支持。只是人总有些良好的愿望,既然“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就只有看那些屏幕上的完美,聊作慰藉而已。
看了一场皇马对瓦伦的球,有幸看到劳尔独中两元。2点睡到10点才起,这懒觉是越来越有水平了。中午打电话给猫(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惊讶于她对那个男孩子难以割舍的情绪,即使他的人生观如此趣怪,即使我给她的建议仅仅是冷一段时间而已。
感情的事是可以这么快就发生的吗?三年来,我一直为我们对彼此的影响而感到温暖。因为我们同样“附庸高雅”,同样对感情的期望值很高,在很多方面不谋而合。看着她蓦然迅速地为爱牵累、为爱痴狂,我有些担心自己未来的状态。从任何一个方面,我都可以感觉出她的这段感情有着比通常意义上的大学恋情更真实的方面。他们彼此可以触及思想,可以形成默契,如果一帆风顺,我想我会唱“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然而她本人就是那样忧心忡忡的,由不得我不为她担足心事。正因为深刻,伤害也会深不是吗?
2001年1月6日 阴
送走跳舞热,迎来《红豆》潮。
前两三周跳舞跳得“不要太”热,大姐的魅力四射把我这种硬骨头都给撩拨得情不自禁学了几个动作。每个周四都是我们的飞跃,由前一周的冷眼旁观到上周四动得开心,这周四终于因为考试戛然而止了。
昨天上午起来的时候,CD机里搁了多日的Back Street Boys终于换成了王菲。大概与最近接连不断的事情有关,听《红豆》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对景儿的时候,听这首歌我会哭出来的”。其实这不过是学中文的人惯常的无病呻吟罢了,谁知却引来她们所有人的赞同,说这首歌很适合分手。宿舍里有三个为情所苦的,是以《红豆》就被重复了N次,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永垂不朽”与“细水长流”,林夕大概很希冀爱情的完美,却又明白一切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于是懒懒的笔调中透出玩世不恭的苦涩。一直认为林夕与王菲是最可以领会彼此心意的合作者,王非从不过度释放自己的情绪,她一直坚强得将分寸拿捏得当,我想她对林夕词的诠释一定最让他本人满意,否则他也不会一直对王菲的作品那么尽心尽力。
很想哭也是因为心境使然,何止是感情,生活中什么不是“一切有尽头”呢?红豆可以熬成缠绵的伤口,“永垂不朽”写下的时候是如此触目惊心,“永恒”只是夸父追日般诱人而又不切实际的东西。
2001年3月15日 晴
一直想用一些东西来规定自己。
书籍、电影、音乐,值得庆幸的不愠不火的城市。其实现代人标榜的,与城市相关的,更应当是网络、时尚与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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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虽然还是没看懂~
但还是很认真的看了~还不错~会继续看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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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总是远离后者,虽然并不是有意排斥。潜在的惰性升腾起来的时候,我选择安于现状。
大学生活因此而疏离。缺乏热情。用相同的时间奔波在车上而去相同的目的地。一般地不熟悉新街口与山西路,像个外地人似的在市中心问路。标准的普通话足以模糊籍贯,我从来不为此脸红。
各种各样的“吧”似乎成了标榜世上的代名词,我却缺乏问津的勇气。心理年龄似乎迟迟停滞,满足于每周依偎在爸妈身边撒娇卖乖,什么也动摇不了我怠惰的决心。
其实早过了炫耀自己的年纪,心里明白年轻已经不是属于我的资本。记得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而的确,惊情的文字不是年长者的专利。
可是我没有出书、出唱片、拍电视、造新闻,天底下与我同在的人何止千千万?看了一篇文章说某男士在30岁的时候责备自己平庸无能。不得了,20岁的我已经在自责了。
不再敢像孩提时代一样带着睥睨一切的神色为自己规定太高的目标。仅仅在文字中能看到自己,像隔离在鱼缸里的鱼,四周都是同类,我们却碰触不了彼此。
蓦然哑了嗓子,对于我这种一向健谈的人,是个全新的体验,发觉连写出来的文字都变得如此破碎。很像做梦,仿佛一觉醒来可以复原。
2001年3月28日 多云
美妇人是我的母亲。
可是我不爱她。
她优雅、高贵、慈祥,但我不爱她。
她创造了我,我的身上却没有她的血液,因此我不爱她。
美妇人是我的母亲。
可是我不爱她。
我身边有潺潺流水,有鸟语花香,荷叶是我的座椅,露珠是我的伴侣。
可是我不快乐。湛蓝的天空阴晦,清新的空气湿冷。流水是我的囚牢,花鸟是狱吏。我不反抗,静静等待命运的安排。
远处那只怪异的动物一直在偷窥我,它的大眼睛泛着混沌未凿的光泽,另一只更怪异的动物在“咕噜”着怂恿它。
流水湍急。我闭上眼睛,等待。我的心已经轻轻碎去。
我离开了那两只怪异的动物。流水湍急。荷叶上新露翻滚,我迎着微风,有自由的喜悦。前方模糊,我心清楚。
一个长着一对翅膀的大肚虫飞向了我。他憨厚,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但是我失去了刚刚获得的一切——自由、喜悦与清楚。他抓住我离开了荷叶。
在空中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来漂在水面上是那样的状况,我同情我从前的畸零。现在的我,又何尝不可怜,在绿荫中绝望地穿梭。我上面的原来叫金龟子,我听到路人嘀咕。他不发一言,我却分明感觉到他用志得意满的目光打量我。我想,我是猎物。
终于可以停留,在绿色的叶子上。这里不如水中舒适宽敞,我已经无所谓,冷漠地旁观那只憨厚的金龟子四下奔忙。有同类来看他,我像战利品一样被打量。她们笑我的腰太细、身体太长,我看到他涨红的面庞。我知道下一步将会怎样。
我还在叶子上,只是它们已经开始枯黄。四下苍凉,我感到寒冷,树叶是我的衣裳。我不反抗,也无从反抗,冬日的第一片雪花竟然如此晶莹透亮。那承载我的唯一希望终于禁不住造物主的拨弄,它下落得缓慢轻盈,我觉得我也和它一样。
田鼠婶婶是我的救星,尽管是误打误撞。我头一次可以被当作正常的生物来对待,不是青蛙或是金龟子的新嫁娘。田野里弥漫着令人陶醉的麦穗的甜香。
鼹鼠先生时常来作客,穿他那身四季不变的燕尾服。我不喜欢他那副行头,古旧而又呆板的,我宁愿在空旷的田野里拖那些与我差不多大小的麦粒。可是田鼠婶婶喜欢,谁都看得出她想什么。
“他很有钱,他藏了很多东西,几个冬天都吃不完。”田鼠婶婶这样说。
我知道,我还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会永远生活在黑暗的地道里,告别阳光。
嫁衣很漂亮,像蝉翼。清冷的灯光下冰冷得阴森而凄惶。我不高兴,一点也不。
嫁衣成了,我意识到距离告别太阳的日子不远了。我走出去,走到那片麦田里,竟然看到了常被麦子遮掩的太阳。
一只燕子倒在田埂上,冰冷的。突然觉得生命原来这样轻飘,原来我这么多次的颠簸竟然也是一种眷顾。我温暖他,全身心的。而它终于可以将折断的翅膀修复,飞翔。
它说,跟我走吧,摆脱愁苦,远离悲伤。
我凝视他的眼睛,忽然想到在病中,那样迷离的状态下,我们那样亲密,彼此依偎。
我低眉顺眼,我不能,我说。我想到了田鼠婶婶。那一刻,我前所未有地厌恶那身燕尾服。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飞走。
婚期到了。
真的要告别了吗?我眼里忽然涌出了泪。记忆中从来没有哭过,有些涩。
“啾啾”,我没有抬头,我的心被重重撞了一下。走吧,跟我走。我坐在他身上,抱住了头,我有心底泛起的温暖对抗迎面而来的微凉。他的呼吸细小,生怕震颤了我。
我们在一朵大花瓣中停落,另一场婚礼在等着我,新郎不是他。王子,优雅高贵、含情脉脉,接我。我回首,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飞走。那一刻,我决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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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懂??不会吧!其实就是一个学生写的日记!
我只是觉的会离我们比较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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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我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因为我只是一个拇指姑娘。
2001年5月10日 晴
敬文图书馆的落成对仙林人来说是件鼓舞人心的事,我们一边在惊叹现代化理念的成功实现,一边纵情在七层楼间腾挪盘旋,寻找自己的据点。
七楼(多媒体阅览室)是不太有人愿意光顾的,100台机器似乎供大于求,常常也就十几个人零星地散落在偌大的房间里。耳机一带,便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时常在栏外自习的时候冷不丁听见一阵闷笑,便是给“忍俊不禁”的最好注解。
电影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主题,于是七楼也就成为一个我所珍视的地方,看着那些码得整整齐齐的碟片,向往之情溢于言表。只是碍于时间,一周总不能天天泡在里面,四年内能把想看的该看的看个遍,也算是一项壮举了。
纵然不能看电影,自习总是可以的,因为比起楼下的人来人往,这里要清静许多。晚间坐在橡木桌前,凉风习习,夏日的夜晚却总有“高处不胜寒”之感。与电影放映间之间隔了长长的外文原版图书,所以远没有六楼的自习教室那样壮观,却也因为是这样,反而有沉下心来的环境。
在师大,自习大约是恋人们的好时光。这一点从前在教学楼的时候就初步领略,而在七楼,就变得十分典型了。喁喁私语自是无法避免,暧昧举动在师大也不是什么西洋景。大约是与我相同的“避”的初衷,他们都选择了清静的七楼,于是形单影只的吾辈中人要学的第一要义就是孔夫子讲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今在七楼呆久了,我算是深知其中三昧了。那天听到Gigi的歌,我篡改一下,“在许多情侣旁边一个人自习,自然而然就成了习惯。”
即便如此,我还是钟爱七楼。
2001年5月14日 晴
似乎是对于过去生活状态的一种留恋,逢着没有听力课的双周,我就宁愿在周一起个大早赶到学校,也不愿前一天回来再在这个清晨睡一个昏死过去的大觉。
其实回家的路途一直很乏味,没有同行的伙伴闲聊,手里提的、身上背的也让我绝无翻书听歌的雅兴。于是只能作漠然状凝视窗外熟稔的风景,但我却对于这虚掷的光阴无怨无悔,忍受着晨光的灼热与拥挤的车况,死心塌地、矢志不渝。
挤在从扬子到城里工作的人群里,心里总是很振奋。大家都这样赶个大早,匆匆上车,在晃动的节奏中积蓄一天的能力。就好像高中时每个6:40准时飞奔出门,看见与我同向或反向相同飞车的学生、看见交通车站上呵手跺脚等车的人群,心都会被积极充满。尽管不明所以,尽管不了解每个人的背景,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当我看见朝阳下步履匆匆的人们,我就会霎时阳光灿烂起来。
这也是一种病态吧,这种寻找同盟的愿望为什么会这样强烈?可能是认同感在作祟,甚至我已在认同与不认同之间迷失了自我?独生子女,妈妈时常这么说,也许你的自我为中心表现出来的不是自私自利、吝啬自闭,却总是要将自己的所有作法强加于人,要让自己的生存状态得到普遍的认同。是啊,也许就是这么回事。
但我还是喜欢周一的城,垂杨绿柳中掩映微薄的硝烟,铿泻千里的是经历了散漫之后的灵醒。甚至也许每个清晨都会有黑丝绒绽开的亮点,只是日子太久、时间太长,我太健忘。
2001年5月30日 雨转晴
这是个多么饱满的日子,乍寒还暖的阳光无所顾忌,经历了半天阴雨,释放了久积不散的郁闷,空气中尽是清新,似乎将“朝来寒雨晚来风”贯彻到底。
日子过得迷糊不情,逐渐难以搞清今天的日期。静来找我拿剧本,班长当得一肚子闷气;其实何苦,领导人也是艺术,如果材料不配合,巧妇何以为无米之炊?不能为公,不妨多考虑自己,有时候退而求其次反而会有意外之喜。
我们都在感慨每次都会在一起感慨的话题,“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张信哲的这句歌词不幸成为了我们所有人的谶言。说起来高哦仪这时候已经可以笑谈此刻心境,说我们都被考得又酥又香,都已经在重压之下如鱼得水;而现在我们还在发泄,为自己的沉沦没完没了地痛惜,对未来的期望值down入谷底。说起来倒还在挣扎,可是静说的很对,看到当日与自己在同一起跑线的故人飞黄腾达,其实不是对自己的境遇表示不满,只是承受不了这比较之后巨大的心理压力。发觉还是我们原来这帮人谈得拢,坦承功利也没有什么掩饰;本来就是,在这种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不去考虑功利又怎能打出足够的一席之地?
文院女生还在打招牌要谈纯感情的恋爱,那就不稳定吗,那就免不了戏剧性的哭哭闹闹。这就美好了吗?与想象中的纯粹似乎两样。看着周围明目张胆形形色色,有多少心也灰了。
2001年6月6日 晴
记得去年圣诞节喝了一罐啤酒,也没有什么感觉。昨天是莹莹生日,大家哄起来,气氛总是热烈地让人忘乎所以,林林总总地喝了两瓶啤酒,还有一杯红酒。于是觉得酒有些沉了,却也只是除了头昏之外再无别的症状。思绪很清楚,但还是打定主意借酒装一回疯,“毅然”加入那个抢电话的行列;而且终于天道酬“秦”,竟然让我在她们一帮老手中抢到了话筒。电话播通了以后语无伦次,把那头的蛙吓得什么似的,张口结舌,仿佛比我这个喝多了人舌头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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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个个都是酒鬼,并且不长的时间里,她们都已经有酒醉的经历。其实我觉得醉酒也需要勇气,像我这种活得沉重的人是不敢纵酒的,因为神经松弛之后谁知道会不会歇斯底里地发泄起来?那我还怎么做人呢?所幸天生有一副不错的酒量支持,一般的场面都能应付过去;纵然是昨天,事实上是刻意“放大”了酒精的作用,是有意识的松弛而已,尺度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真是,连放纵情绪都不敢彻底,是不是有点累?
有点文人气质的人大约都是能喝的,昨天桌上五个中文系的谁也不输给谁。我们宿舍的四个人动辄亮杯底,倒真有几分豪气在胸中涌动。晕黄的灯光下觥筹交错,气氛太好,其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出来冷风一吹神志就清醒了,回来几个人接着起哄,仍旧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情绪——我们这些人,都是只凑兴不会扫兴的人。看过很多写喝酒的文章,印象中最好的一篇应当是焦桐的《论饮酒》,他在文中提到“招魂酒”,几曾见过饮酒还有镇之以静、回归自我的功效呢?对比于我,其实这正是一种相反的态度,摆脱桎梏,利用世人对酒精的容谅剥除假面、如释重负——能这样也是一种境界吧!
而我们,还停留在排遣心情的段数上,因此没有贪杯的欲望。
2001年6月9日 晴
汽车站旁总会聚集着成群的马自达(我们这个江北石化小城特有的交通工具),一旦从公交车上下来,便会面对冲上来的这些司机,直白的一句:“要车吗?”那种满面尘灰烟火色的形容、不堪重负的憔悴让人惊恐之外来不及厌恶,便更多地寄予了不忍。
时常听奶奶说,又看见原来单位的某某人就在你们家楼下开马自达,夫妻俩都下岗,小孩又才怎样怎样,总之家里真的困难。若干年前,我们不会想到市民阶层会产生分化,会有这样一群“城市贫民”在苦苦挣扎。那时人们关于没有工作的概念是“待业”,所谓“待”,自然是有解决的一天,似乎并不需要去操心。现在想想,事实上那样的年代距离我们并不遥远。我们的童年生活里依然会有粮票、布票、电视机票,也看过如今看来非驴非马不中不西的蹩脚电影。那时大人们一个月拿两百块钱已经美得飞飞,每个星期天早晨六点钟起床赶鼓扬车进城是一周唯一的节日,电视机只有八个频道,外国电影前面都会有绿色屏幕上的“译制片”字样。之所以能记得这种种琐事,恐怕并不仅仅因为小,而是那时候我们都没有社么危机感;被抛在江北的这个闭塞的小城里自得其乐,100%的公有制让我们安心,所有人都以为日子会拥护员这样过下去,虽然那时第一家国有企业破产已经发生了。
曾几何时,好像是从城里的一大企业陷入困境开始,我们忽然发现尽管我们偏远我们闭塞,却并不能免除时代的浸染,并不是想象中的世外桃源。一切的下岗、内退、买断蓦然成为了现实生活中真切的事情。可是即便我们的荷包在大幅度缩水,即便贫富的差距在拉大,有人开起了私家车,有人在市场买下市菜;一切的现代都市应当有的东西还是没有放弃他们入侵的步伐——卖场式的超市,肯德基、麦当劳也来凑趣,家人的言谈里不得不多了为今后打算的内容——对于终于赶上了时代的尖端,我们不知该悲抑或喜。
时常想我们这一代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们用已有的全部生命见证了中国社会最急剧的变化。从初期惯性的保守,到中间非理性的狂热,以及今天硝烟散尽后的麻木与狡黠而难以立竿见影的微调。我们的父辈起码还拥有过高尚的精神财富,我们却俨然两头不靠——不知道该去死守坍塌的精神家园,或者承认精神家园的坍塌。
2001年6月14日 晴
总是想预知未来,星座书、花占卜、水晶球,中世纪古堡里的迷幻色彩延至当代仍旧魅力无穷。但是无论如何舒广袖,地球上属于卜筮的空间已经少有,只有我们这群心灵空虚的女大学生不以为旧。
于是扑克牌是横空出世灵秀之所钟,54个元素忽然魔力无限决定命运气势如虹。4个让你记挂的人物,12个你关心的问题,乐此不疲、循环往复。其间偶有验证,顿时瞠目结舌作顶礼膜拜状,不然则笑闹成一团就此抛到脑后——其实虔诚只是表象,开心才是目标。
其实谁都知道,万事冥冥中定好,知道又如何,还不是徒劳无获。于是假装糊涂,对付着过,看日升日落。无事高歌,未知有未知的独特,未知有未知的安宁。有结果如何,乾坤不可逆转,天使仍然供在神社;没有结果又如何,有希望看战果,悬念推动无厄。生活依旧会是生活,不会因为预言而有丝毫改革。知道成名成家,徒增惰性自责;知道命运坎坷,又不能一刀了断以谢言者。所以玩玩也可,将花瓣榨出汁水,涂抹于苍白的日子聊以自欺;切莫信以为真,抱着谶言过活,那可怎么了得?
2001年6月17日 晴
刚进大学那会儿,热衷于谈感情。大门一开,电话铃声起来,编个故事搪塞,掩饰心中苍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默默安排,心中明白。也曾渴望朦胧面纱因换了时间地点而揭开,也曾憧憬纯情戏剧演绎舞台。结果当然都是摊开的牌,现实残酷惨烈却也出奇地坦率。心像被人狠狠一踹,钻心疼痛却毫不意外。于是收敛言行冷眼旁观,留无数心意随时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