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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们这算是爱情吗?” 她仰起她那张可爱的脸,看着我,一双眼睛宛如秋天的水。我没说话,伸一只手搂住了她。她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了一下。天上,繁星闪烁。 几天前,我踏上南下的火车,孤身一人。三年来,我就这样不停地在中国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流浪,陪伴我的,就只有上衣口袋里的香烟和背上的吉它。火车很挤,但是我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一个座位。大概是因为我的头发,车上的人都躲着我。火车停在一个大站,我旁边的一个人下车,但是却没有人坐那个腾出来的座位。我把吉它放在那个座位上,一边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肩膀。这也不错,我想。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单调的咔嚓声,让我想起窦唯的「黑梦」中沉重的鼓点。窗外闪过一片片水田,和在那里耕作的人们。真想拿起吉它唱首歌。 又到一站,很多人下车,很多人上车。我记得那时候我的眼皮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她的话。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抬头,一个女孩子站在旁边。我懒洋洋地把吉它从座位上拿开。 “谢谢。”她坐下来。 “你是搞音乐的吧?”她似乎对我的装束和那把吉它很好奇。我没做什么表示,不置可否。她没再说话,不过我想她心里一定在骂:“装酷!“ 又恢复了沉默。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火车上的广播正在放一首很俗的流行歌。我看了她一眼,她正在专注的听。她看见我醒来,对我笑了一下:“你很能睡嘛。” 我也笑了一下。 “原来你也会笑啊。”她的话显得很顽皮。我没再说什么。她也就不再理我,继续听着广播里的流行歌曲。换了一首歌,是「心太软」,我心里咒骂了一句:“真你妈俗!” 这时候我听到有一个女孩在跟着广播唱,是她。我想,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生。突然我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异样,抬头一看,她的眼中噙满泪水。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发现了,但是她还是发现了。她不唱了,转过来看着我。我避开她的视线,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在盯着我,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没有。” “少装蒜了,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一个小孩看!” “真的没有。” “你看我别扭是不是?我他妈看你还别扭呢!成天也不说一句话,装什么酷啊?”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周围的人都看我们。她哭得很利害,不停地说着什么,但是已经被她的哭声掩盖,听不清楚了。列车员来了,可能是有人叫。 “怎么回事?”列车员以一种惯用的冷漠、散发着金属气息的口吻问道。她不再哭了,说没什么事。 “和他没关系?”列车员指着我。她摇摇头。列车员走了。 “你怎么了。”我开始关心起她了,自己都觉得可笑。 “少来!管得着吗?” 我看着她抹眼泪,笑了笑。 “我给你唱首歌吧。” “不用!” 我不再管她说什么,拿起了吉它。当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给她唱歌,或许只是因为我想唱歌了,所以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或许我只是为了安慰她;或许,我是想起了她--和我已经分手三年的女友。当我随手弹起吉它的时候,不知怎么想起了三年以前写的一首老歌,在我刚和女友分手的时候。没有名字,只是写给自己听。 “玫瑰花瓣纷飞的季节我们留下一场精彩的表演谢幕的掌声过去以后 才发现只剩下没有表情的脸 北风呼啸吹过的时节我们写下一句无奈的诗篇当它飘过心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回到从前 一次一次的欢笑中,我们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可一场一场的悲剧,证明其实我们还是太傻多少个美丽的梦想,破碎在我浪漫的童年可在这条人生路上,我还是要一直向前” 唱完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自己已经不觉留下眼泪。 “你怎么了?”她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少来!管得着吗?” 我忍不住笑了。她也笑了。周围的人像看UFO一样看我们。那时,火车正停在长沙。后来我们再没有多说过话,一直到那天晚上,差不多午夜的时候。车上的人大多叮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夜色,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略带一点薄雾的夜,一切都笼罩在一层青色的烟中,模模糊糊的,远方略带一点晕的灯火,让人有家的感觉。天空,繁星点点。好久没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了,尽管有雾,还是有不少的星光透过来。北京的空气太浑浊,晴天也不会有这么多星星,就像何勇在「钟鼓楼」里唱的那样。 “干吗呢?”背后是她的声音。我没动,说了句:“数星星。” 她笑了,说:“星星多吗?” “自己来看。” “又装酷!”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凑了过来。 “好多星星啊!” 看着她的大惊小怪,我禁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她显然没有注意到? “哎,那个是猎户座吧,一定是的!”她的手指着天空,示意我来看。我没动,“傻丫头,现在是夏天,怎么会有猎户座呢?” “噢,是吗?……也是,我真笨。”她呆呆地想了一下,自己笑了一下。 “北京的天空星星总是很少,现在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来,我当然认不清楚了。” “你是北京人?”我问到,其实,从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就应该能猜出来的。 “是啊。” “我也是。”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从外星来的。”她一边看星星,一边还不忘记损我一下。我没理她,因为这时候,我才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她。她长得很小巧,像个小孩一样,批着长发靠着车窗,很可爱的感觉。她不是个典型的北京女孩子,皮肤比较黑,颧骨有些高,加上她瘦小的身材,说她是个南方女子倒更合适。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她很漂亮。我正看着她,她回过头来,我意识到她的眼睛正和我的视线接触,于是笑了一下,趁机把头转了过去,说:“我教你人星座吧。” “好啊。”她似乎很高兴。于是我把车窗打开,为了能看得更清楚。夜晚的风吹进来,给人一种凉爽的感觉,我看到她的长发在风中飘舞。于是我开始一个一个地教她认识星座,飞马、天鹅、天琴……,有我们都不认识的我们就瞎猜,直到我们把天上的星星都归了类,才关上车窗,回到座位上。 “你直到每一个星座在希腊神化中都是有传说的吗?” “听说过,但是不知道,”我照实说,“我只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 “土了不是,我讲给你听吧。” 说完,她也没等我回答,就开始给我讲那些希腊神话中美丽或者悲凉的故事。我静静地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突然我感到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上。转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我笑了笑,扶正她,给她披上了我的外衣。这时候,我看到她的眼角有泪水在闪烁。我没有问,我也不必问,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渐渐地,我也睡着了。早上的阳光很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打了个哈欠。昨天没睡好,一直做一个很荒诞的梦,别的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一个女孩子又哭又笑的,我怎么哄也不管用。她还睡着,几绺头发飘在脸上,遮住了一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很迷人。她的眼角还有泪痕,一定是在梦里又哭过。我突然发现自己从和女友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如此注意地看一个女孩子。我他妈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一定不是,我和她认识才两天,而且没有说过太多的话,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不会的,不会的…… 如此头脑纷乱,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什么结论来,而自己竟然忍不住又去看她。她醒了,我知道她意识到我在看她,但是我没办法移动我的视线。她笑了,说:“我是不是睡得很难看?” “你哭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她甩了甩头发,没有回答我。一阵令我很想打破却无法打破的沉默。 “你的外衣。”还是她先说话了。 “哦。”我含糊了一句,接了过来。 “谢谢。” “没什么。” 沉默继续。火车里的广播又开始放流行歌,又是该死的「心太软」。我好怕她哭。她没有,只是一直低着头。歌曲放完的时候,她对我说:“你有女朋友吗?” “曾经有过。”我笑了一下。 “我给你讲我的故事吧。” 于是她开始讲。故事很像一个纯洁的童话,让我想起三年前送女友回家的时候,那时我们还年轻。我不知道是那个故事真的很美还是在她的记忆中变得很美,不过当我听到她的男朋友对她说分手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因为我也有相似的经历。 “我们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 一句多么简单的话,但却让人心碎。她很出人意料地坚强,一直没有哭,坚持把故事讲完。我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我能说什么呢? 我很想说些什么,但是我能说什么呢? “想听我的故事吗?”沉默了许久,我问。我想,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这样。于是我开始将我的那段经历。从我的女友第一次说“送我回家吧”到我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第一次吻她,一直到最后她对我说那句简单的话。故事同样如童话世界一般的美丽,同样如悲剧小说一般感人,不知道是本身就很美丽还是在我的记忆中变得美丽。讲故事的我仿佛产生了回到从前的幻觉,觉得仿佛现在我和我的女友还如当年一样彼此相爱,只是她后来去了广州,而我现在就是去那里找她。但是这不过是幻觉。片刻美丽的回忆换来的是对本已麻木的神经的一次痛苦的刺激。故事讲完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注视着我,宁静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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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们没有为了彼此相似的经历而相互安慰。那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说过什么话,直到火车到了广州。我也一直没有问她一个人来广州做什么,我想,理由一定和我一样。下车的时候,我帮她拿行李,而她则帮我拿了吉它。 “要我帮你找家旅店吗?” “不用,我自己会。”她如我想像的拒绝了。 “那就再见了。” “再见,很高兴一路上和你聊天。” “我也是。” “你的歌很好听。” “谢谢。”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火车站前的人流中。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旅店,但是条件还算不错,价格也还算公道。躺在床上,又想起她。于是起床拿起了吉它,想为她写一首歌。两个小时以后,我放弃了。仍下两张写满杂乱歌谱的纸。我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我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旅店,但是条件还算不错,价格也还算公道。躺在床上,又想起她。于是起床拿起了吉它,想为她写一首歌。两个小时以后,我放弃了。仍下两张写满杂乱歌谱的纸。我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下午,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找个工作。谈得很顺利,我很高兴。不仅生活有了着落,而且还可以唱歌了。当天晚上,我第一次“上班”。我发现广州的人民似乎不太喜欢北京的音乐,于是我只能唱一些如“涛声依旧”一类的歌曲。当然心里不太高兴,可这是工作。不过好在我早就习惯了。快午夜的时候,我应一个客人的要求唱「心太软」。可能是因为火车上的经历吧,我开始觉得这首歌不那么俗了。突然我看到她坐在下面。我一直认为是我看错了,直到她笑着上台来,给了我一朵玫瑰花,我才明白这不是幻觉。我的琴声嘎然而止。台下的客人们开始发出嘘声,是因为我停止了演唱还是因为那朵玫瑰花和她,我不 知道。我停了一下,又弹起了吉它,不过这次是我自己的歌:凌晨两点踏上最后一班火车悸动,在宁静的夜飘荡终于撞上了我心里似乎已经平静的香 车里有几个人,很平常从后面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模样他们似乎困了,听不见声音我觉得自己可以歌唱 我的歌声很俗气像街头弥漫的霓虹和雨他们果然没有在意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喜欢很晚才回去因为那时没有人再对我好奇平静的午夜如此美丽身边只剩下我自己做什么,都不会不得已 到站的时候他们没有下车这个夜似乎就是他们下车我突然回头,望着车远去冰冷的铁轨上,留下他们的足迹. 我唱完的时候,没有人喝采,也没有嘘声,那么宁静。包括她。我下台的时候,看见她在示意我过去。于是我过去,坐在她身边。 “真巧,晚上出来玩,正好碰见你。” “是啊,谢谢你的花。” “很漂亮吧。”她一如既往地笑,笑一如既往地迷人。我点点头。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的理智是我还要上班,但我的感情让我只能说:“好啊。” 幸好老板很好说话,我没费什么周折就请了个假,于是陪她出去。 我们开始在广州的大街上闲逛,天南地北地侃,说各自遇到的新鲜事,讲各自学生时代的生活。广州的夜色很美,街头的霓虹映在珠江的水里,一片朦胧的色彩。 我点点头。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的理智是我还要上班,但我的感情让我只能说:“好啊。” 幸好老板很好说话,我没费什么周折就请了个假,于是陪她出去。 我们开始在广州的大街上闲逛,天南地北地侃,说各自遇到的新鲜事,讲各自学生时代的生活。广州的夜色很美,街头的霓虹映在珠江的水里,一片朦胧的色彩。 “我们坐坐吧。”她说。于是我们坐在珠江边上,继续我们的聊天。许久之后,大概是所有能聊的都聊完了,我们开始沉默。她突然靠在了我的肩上。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你相信吗?”她突然说。 “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年来,我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说这么多话不觉得烦。” “你说,我们这算爱情吗?” 她仰起她那张可爱的脸,看着我,一双眼睛宛如秋天的水。我没说话,伸一只手搂住了她。她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了一下。天上,繁星闪烁。当天晚上,她随我一起回了我的旅馆,在我的房间过的夜。我们没有任何越轨的行动。凌晨三点我醒来的时候,她在我身边睡得正香。她睡得像个孩子,一头长发就像广州流过的珠江水。我第一次发现她竟然是如此的美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了,她的一切我都很熟悉。现在我有一种感觉,就像多年以前的一个女孩子又回到了我身边,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平淡而自然。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我又重新睡去。 “起床了!” 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叫,我翻了一个身,随手把枕头盖在头上。 “懒死你,快起来!” 对了,是她。 我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见她正笑着站在一旁。 我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见她 ? ?ψ耪驹谝慌浴? “才几点啊,我好困,我要睡觉。”我一边说着,又倒下去。 “都下午了,你还不起来啊,再不起我掀你被子了啊?” “别别别,我起,成了吧。” 我于是开始磨磨蹭蹭地往起爬。十分钟以后,我终于站到地上了。 “你每天叮丿到这时候吗?” “呵呵,是啊,从打上清华那阵儿开始,我就适应了美国的时差了。” “开玩笑,那你怎么没出国?” “我热爱祖国呗。” “还真看不出来。” “得得得,别贫了,我饿了,咱们找点东西吃。” “还说呢,你这么晚起来,午饭时间都耽误了。”她掘起小嘴,装出一幅很生气的样子。 “在我,这叫早饭,别说错了。” “我现在觉得我自己特惨。”她叹了一口气。 “嘿嘿,后悔了?要爱上我就别怕后悔……” 我开始笑着唱「假行僧」。 “少自做多情!我可没说。”她脸红了。 “好好好,不闹了,算我自作多情还不行?赶紧找吃的去,要不我就走不出这房间 了。” 我好几年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在门口的小摊上随便吃了一点什么,我们就出去了。广州是个很大的城市,有很多地方可以逛。一下午,我们就在广州的街头巷尾不停的走。没有去哪里玩,只是不停的走,走了多远我不知道,不过我想要是在北京,这个距离够从清华走到天安门广场了。路上,她不停地对一些 “你不饿?” “嗯,有点。” “得了,还说我?” “那好吧,反正你晚上还得上班去。” “没错,我这人一向以工作为重。” “又来了,不说你什么了。” “本来,我这人一向实事求是。”我继续无耻。 “我算是认识你了。”她摇了摇头,装出一付很无奈的样子。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幸福?” “少来,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看是不是?”她笑了。 “是吧,”我故做严肃,“我一直觉得我挺像一人的。” “是挺像的。”她已经笑得不成了。她的笑容真美。我想。 “哎,去我那里吧。”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干吗?” “我给你做饭吃。” “别了,你的饭比小茜(见乱马)做的好吃吗?”我故意逗她,其实我是挺想去的。 “讨厌啦!!!!!!!” 她开始追着打我,我转身开始逃。夕阳醉了。坦白地讲,她的饭做得并不是很好。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不过我还是吃得很高兴。当然我没有忘了损她两句,比如勉为其难什么的,她也不说什么。吃完饭,她开始洗碗,我一个人做在屋里,很惬意的感觉。我没有帮她,因为我一直认为厨房是女人的地方,男人不该插手。我一直等到她把一切都收拾好,才说:“我得去上班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还可以听听你唱歌。” “好啊。”其实我是真的很想让她一起去的,只是不好意耍氐出来。于是我们回到我的家里拿了我的吉它,然后去了那间酒吧。但是,一进酒吧,我就呆了。我见到了她,分手三年的女友。 我不想说她的名字,但是为了区分,我们就叫她pretty吧。而她呢,我叫她宛儿。我走进酒吧的时候,看见pretty坐在里面,和两个男人。 ? 那两个男人我都认识,是我当年在清华的哥们儿。她分明看见了我,并且和我打了招呼。我找了一个座位,让宛儿坐下。 “我见到几个朋友。”我努力装得平静,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的声音很不自然。 “哦,那你去吧,我先在这里做一会儿。”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失态。于是我过去。 “好久不见了。”pretty看着我说,一双眼睛让我想起从前。 “你还好吗?”我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来。 “一般吧,你呢?”她笑了。 “我还行。”我感觉我说话很费力气。她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和以前一样表情像个孩子。 “……,你怎么到广州来了?”我想说些话,可是只能说出这一句。 “和朋友来玩,你也认识的啊。” 我看了看那两个朋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他们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的人。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pretty说。 “我得工作。” “工作?”她很诧异。 “我在这里唱歌。”我解释。 “就出去一会儿,应该不要紧吧。” “就出去一会儿,应该不要紧吧。” 我不忍心拒绝她,于是说:“等一下,我还有个朋友要交代一下。” 我转过身的时候,宛儿的视线并没有看着这边,感觉上好像她并不关心这里的事情。 “哦,你去吧,待会儿老板来了我跟她解释一下。” 她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我们可以走了。”我对pretty说。于是我们出去,外面天色还很亮,一轮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将天空映成一片火红色。我想起了郁冬的那首《红色天空》。 “我们去哪儿?”我问她。 “就在附近随便走走吧。” 于是我们开始走。很长的时间我们都没说什么话,就只是走。这让我想起了在清华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就经常这么一起走,走得很远很远。最远一次是从清华一直走到了天安门--去看升旗。我恍惚有一个感觉,就是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不过我忽然想起宛儿,心里像被针刺痛了一下。 一种回忆与现实交织的感觉。 “你怎么来广州了?”我一出口,还是这句话。 “你问过了。”她笑了。我没话说,只能沉默。我们走到珠江边,她说:“在这里呆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 “娃娃,你还和以前一样。”她对我的称呼也还和当年一样。 “傻丫头。”我笑了,几许幸福,几许心酸。 “我和晓毅结束了。”她突然说。 “什么时候。”我心里一惊。当初她和我分手就是因为她爱上了晓毅。我一直以为晓毅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至少比我懂得怎么体贴一个女孩子,怎么让一个女孩子快乐。所以当pretty和我说分手的时候,我无话可说。 “就在我和你分手之后两个星期吧。” “什么?”我真的惊诧了。 “一月九号,我和她说我喜欢她。” “他拒绝了?” “他什么都没说,整个晚上没说一句话。” “后来呢?” “后来我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喜欢我。”她叹了一口气。夜色中,我看见她的眼睛中有一点泪。 夜色中,我看见她的眼睛中有一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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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还和他一起来广州?”我很奇怪,刚才刚在酒吧里面看见她和晓毅在一起。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这样也好。” 我的心里却在问:“真的能做朋友吗?”如果能的话,当初我就不会有意躲着她那么长的时间,就不会三年没有见过她,就不会连她和晓毅之间的事情都不知道。 “是啊,其实做朋友也不错啊,大家在一起可以很高兴。”她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今天天上没有星星。 “这三年你为什么躲着我?”她突然转过头来。 “……”我沉默了很久,“我无法平静地面对你和晓毅。” 我不想欺骗她。 “你想让我说什么?”她的表情很无奈。 “你什么都不用说。” “你想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的语调开始变得激烈。 “这不是你的错。” “你知道我也在想,如果这世界上没有晓毅,一切都不会发生,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很久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 她还是不停的说:“可是现在它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办?” 她哭了。像三年前我们分手的那天一样。我静静的站着,什么都不说,一直等着她哭完。 “我们回去吧。”她理了理头发。可是她还在不停的哭,像我们分手的那天一样。 我能说什么?在已经过了三年以后的今天,我一直以为一切都已经是遥远的回忆,但是现在才发现所有的事情就象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近。那些从三年以前就留在心里面一遍遍用来忘记的东西,其实根本是无法忘记的,如今在远离北京的广州,它们还会从记忆的深处钻出来,扰乱我本已经自以为平静的心。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我的心就如同回到了三年以前那个忧伤的日子。我再次感觉自己是那么力不从心。三年以前,我在圣诞节的夜里第一次碰见pretty的时候,就下决心要守在她身边,为她唱歌,让她快乐。但是当她和我说分手的时候却说:“你除了快乐以外,什么都可以给我。” 如今我和三年前一样,看着她悲伤,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我真想打我自己一顿。 我真想打我自己一顿。她哭了一会儿,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过头来说:“我们回去吧。” 我无言,看着她。我想她能体会到我的心她还要伤心。我们开剩爻着原路走回去。 我们回到酒吧的时候,我看见宛儿还坐在那里,看见我回来,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我却笑不起来,只是点了点头。我送pretty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晓毅笑着说:“怎么,把人家拐跑这么久。” 我没理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打他。我没再和pretty说话,就回到了宛儿那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宛儿很开心地样子,对我说:“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这晚上听不到你唱歌了呢。” “这就唱。”我笑了一下,拿起一边的吉它。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好我要唱什么,今天客人不多,没有人点歌。但是琴声响起的时候,我心中就一下想起了一个朋友的作品,《让泪化昨相思雨》。 “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曾经为了爱而努力,曾经为了爱而逃避逃避那甜蜜的往事,逃避那陌生的你 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相思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再也不知道你的秘密,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只有那甜蜜的往事,只有那陌生的你 在这个白色和黑色的梦里再没有蓝色和紫色的记忆在这个相遇又分手的年纪只留下雨打风吹的痕迹 为了那苍白的爱情的继续为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美丽就让这擦干又流出的泪水化做满天相思的雨......" 我唱得很投入,不觉唱完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我理了理散到脸上的头发,看着pretty。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我那时候心里早已经一片混乱。我只记得我是想过去安慰她一下。 “我没事。”她转过脸去,我想她是不想让我看见她伤心的样子。 “我出去一下。”说话的是李冰,我昔日的一个哥们儿。我很感谢他的离去。 “你怎么回事,三年不见也不至于上来就把人家搞哭了吧?” 晓毅和以前一样一张笑嘻嘻的脸,让我感到憎恶。 “你没什么吧?”我没理他,凑到pretty旁边,问道。 “没什么,唱得很好听。” “谢谢。”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傻丫头。”我报一一笑,像三年前一样的称呼她。 “不傻。”她也如三年以前一样的回答。我笑了,她也笑了。 晓毅和以前一样一张笑嘻嘻的脸,让我感到憎恶。 “你没什么吧?”我没理他,凑到pretty旁边,问道。 “没什么,唱得很好听。” “谢谢。”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傻丫头。”我报一一笑,像三年前一样的称呼她。 “不傻。”她也如三年以前一样的回答。我笑了,她也笑了。但当我无意回了一下头的时候,我的笑容凝固了。宛儿正冲出酒吧的大门,门回撞的声音很响。了。 “对不起,我得走了。”我突然发现我是那么在乎宛儿,即使现在和pretty在一起。刚才的撞门声还回响在我耳边。 “怎么,有事?”pretty抬头向刚才宛儿坐的地方看了一下。我想她应该明白了。她果然没再说什么。倒是晓毅开口了:“怎么,就这么走啊,不玩一会儿?” 我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对晓毅无比的憎恶,事后想起来我都觉得没道理。我记得当时我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子,砸在了他的头上。他呆坐在那里,头上流着血。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宛儿。她没有回去,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珠江边上的长椅上。我没有说话,过去坐在她身边。 “里面太闷了,出来坐坐。”他看看我,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凝望着平静的珠江。我只能沉默。我这才知道,其实她对一切都很清楚,也很在乎。 “朋友走了?”她问我。 “没有。” “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找你。” 她没再说话。 “我打人了。”我告诉她。她并不惊奇。 “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知道你明白......” “你不用解释。”她打断了我的话,“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 我只能沉默。.我们回到我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好像很累的样子,没过多久就睡了。我躺在她身边,却睡不着。我没想到,居然在远离北京的这里还会碰见pretty,还会回想起那些本来已经淡漠的往事。不,其实并不是淡漠,只是过了太久,只是我自己以为已经忘记。其实,我还是很在意。如果没有宛儿,我当然知道我会怎么做。但是现在,我已经无法做任何的决定。我看着睡在身旁的宛儿,她在笑,像个孩子。我突然觉得有一种错觉,觉得身边的人是pretty,像三年前一样。这种感觉深深地刺痛我,如同一根钢针插入我的神经。就在刚到广州的时候,我还对我和宛儿之间的感情很有信心,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家一样。可是现在,我却开始怀疑这段感情。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错觉,觉得身边的人是pretty,像三年前一样。这种感觉深深地刺痛我,如同一根钢针插入我的神经。就在刚到广州的时候,我还对我和宛儿之间的感情很有信心,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家一样。可是现在,我却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我看着身边的宛儿,一个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我是不是一直在把宛儿当作pretty?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是的话,我就是在欺骗一个女孩子,就是在玩弄一个刚刚失恋的女孩子的感情,如果是的话,那我他妈就是在做从出生以来最傻X的事情。但是在脑海里,似乎我又有能力验证当初和宛儿发生感情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 pretty。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也许就是因为我碰见了pretty,搞乱了我本已经平静的心。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我对自己说。 宛儿醒了,看我还没有睡,笑了一下。她伸出一只胳膊,拉住我的一只手,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又睡了。看着她熟睡时候的表情,我真想就这么一生守在她身边,为她唱歌,让她快乐。夜已经深了,我却睡不着。但我最后终于还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宛儿早就起来了,坐在床沿上正在看一本文学的书。她还没发觉我醒了。我凑过去,从后面轻轻搂住她。她回头看着我,笑着说:“起来了?真不容易。” 我笑了,没说什么,隔着她如水一般的长发亲了她一下。她轻轻拉开我的手,站起来。 “就知道你得睡到这个时候,真拿你没办法。我给你买了吃的。” 她从边上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饭盒,递过来。我接过来,放在一边,重新把她搂在怀里。她笑着推了我一把,说:“别闹了,赶紧吃吧,一会儿去酒吧跟老板道个歉。” “?”我一脸疑惑的表情。 “不记得昨天打人啦?”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责怪,但还是笑着。 我这才想起来。是的,昨天我在酒吧里看见pretty,还有晓毅和冰。我打了晓毅,为什么?不记得了。是因为pretty?可能吧。 “你又在想她了?”她不笑了,轻轻地走开。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欺骗她。我也不可能欺骗她。她没再说什么,重新坐到我身旁。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啊?”她又笑了。 “一般乱吧。” “不太一般,我给你梳梳吧。”说着,她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梳子,开始给我梳头。恍惚中我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pretty就是这样埋怨我散乱的头发,就是这样,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梳子,替我梳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想起pretty,自从昨天遇见她以后。是我还对那段感情太过在意,还是因为宛儿实在太像她?我不敢再想。我也不敢再说什么。我低下头,专心吃我的“早饭”。 下午我去了酒吧,结果是:我被解雇了。我早就想到的结局。 我早就想到的结局。我并不显得很沮丧,倒是宛儿一脸的不高兴。我早就想到的结局。回到房里,我们都沉默着,很久很久。高兴。突然我想到一点什么。我对她说:“我们回北京吧。” 她看着我的时候,一脸的茫然。 “我想回去了。”我说。 “你不想再见她?”我猜到她会问什么了。我点了点头。我真的不想再见pretty了吗?其实我心里也说不清楚。也许我根本是想再见到她,她是北京的,我回去只不过是这两天不不能见到她而已,以后可能还会见得更多。但现在,我知道我真的不想再见到她。我真希望这世界上从来没有pretty这个人。因为宛儿。 “三年了,你还没有忘记从前。”她叹了一口气。 “我曾经以为我忘记了,但是现在我发现没有。” 这个时候,我不能也无法欺骗她。她没说话,低下了头。 “我不可能忘记过去的,”我继续说,“就算是如今我和你在一起,我也无法忘记从前的经历,无法忘记曾经和她的感情。” “我知道。”她说。 “对不起。”我说了一句好俗好笨的话,我自己以为是这样,其实也根本就是这样。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伸出一只手搂住她。 “我没有让你忘记她,”她慢慢地说,“我不在乎你过去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在你心里,我不是从前的她。” 我无法回答什么,因为宛儿真的很像pretty。 “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过了很久,我说,“我只知道现在我喜欢的是你。” 我感觉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气。她笑了,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我怀里。我突然觉得我虚伪得让自己讨厌。 晚上,宛儿没有留在我这里。明天就要回去了,她回她住的地方收拾东西。一个人的房间显得有些冷清,我坐在屋里,有些发呆。在我面前不断地浮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那么熟悉,可又陌生。她一会儿是宛儿,一会儿是pretty,一会儿,谁也不是。我开始后悔今天下午对宛儿说的那些话,我隐约觉得我是在欺骗她。其实我还是很在意pretty的,我还喜欢她,还期待着她能够回到我身边。而宛儿只不过是太像pretty,所以我才会和她在一起,才会喜欢她。但我突然又否定了上面的这些想法。其实我只不过是因为遇见了pretty和晓毅,还有冰,所以才回忆起了三年以前的事情,所以才会对我和宛儿的感情产生怀疑。其实三年以前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而现在,我爱的是宛儿。 而现在,我爱的是宛儿。这样的两种感情一直在我脑子里相互冲击着。我也就这样地坐在屋里发呆。我开了门。是pr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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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想说的话是:“一切全乱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很久,她说:“我可以进去吗?” 我把她让进屋里。 “她不在?”她装出很好奇的样子,我能感觉到。 “她回去收拾东西了。”我说。 “哦?”她没再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问了酒吧老板。” “哦。” 一段尴尬的沉默。 “晓毅怎么样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没什么。”她的语气很轻描淡写。 “我当时有点冲动,替我跟他说对不起。” “我能理解,”她说,“只是你不该当着我的面。” “对不起。” 说实话,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当时我打晓毅是那么荒谬。又一段尴尬的沉默。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我终于开口对她说。 “那以后在北京还能常见到了。” “是啊。” “我可能得过一段才回去。” …… “能给我唱首歌吗?”她说。我没有拒绝,我不能拒绝,我无法拒绝。于是我唱: “能不能让我 陪着你走既然你说 留不住你回去的路 有些黑暗担心让你 一个人走我想是因为 我不够温柔不能分担 你的忧愁如果这样 说不出口就把遗憾 放在心中 把我的悲伤 留给自己 你的美丽 让你带走从此以后 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把我的悲伤 留给自己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可不可以 你也会想起我 ……” 我无法再唱下去了,因为我已经忍不住泪水。我就那么抱着吉它,默默地坐着。她也没再说什么。过了很久,她说:“我该回去了。” 送她走的时候,我发现了她的眼睛闪着光。 第二天,我和宛儿踏上了回北京的火车。回到北京以后,我去见了宛儿的父母。宛儿的父母很开通,没有因为我的长头发而对我另眼看待。只是当听说我是清华毕业的时,宛儿的父亲对我说你该找个安稳一点的工作了。这是父母应该做的,我理解,虽然我不想那样。宛儿知道我的想法。 我租了一间房子,和宛儿一起住。当然,我没有任何非分的想法。她的父母也没有说什么,这让我和宛儿都感到很高兴。那段日子我们过得很高兴。我找到了当初在学校和我一起搞乐队的几个朋友,重新捡起那些好久没动的家伙,开始在屋里排练,晚上去一些酒吧演出,这也是我们的经济来源。 宛儿从9月开始就上学了,她还在念大学,学中文。晚上回来以后,宛儿给我做饭吃,然后她看她的小说,我练我的琴。有时候她看累了,我就给她唱唱歌,或者一起出去走走,数星星。我们没有太多的话,更多的时间是平淡,当然偶尔也会有些小花絮什么的。不过更多的时候,两个人就是那么默默地在一间房子里面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但是我们很高兴,因为在一起。 那一段生活过得很平静,身边除了宛儿,就只有几个一起排练的朋友。说实话,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可以专心的弹琴,专心的写歌,还可以专心的品味我和宛儿之间的感情。那一段我真的很快乐,宛儿也是,我们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快乐。我感到很欣慰,我终于能为我身边的女孩唱歌,能让她快乐的生活。那时候,我发现我真的爱她。但我一直没有说出口。记得曾经大学时有一个同学说:“说一句'我爱你'很简单,但是真的爱上你就很难了。” 现在我知道其实爱上一个人的确很难,但是一句“我爱你”更难说出口。不过我想她知道。9月18日,宛儿的生日。下午的时候,我带她去了颐和圆。她说她想看夕阳,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是在夕阳落下的时候出生的。北京秋天的傍晚是那么的美丽,太阳照在天边厚厚的云上,给云包上了一个金色的边,闪闪发光。眼前,微风吹过的昆明湖上,有一点微微的涟漪,夕阳的影子在水中变得模糊不清。宛儿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毛衣,风吹过她的脸,几缕青丝在眼前飘荡。身后,两个影子越来越长。 当夕阳终于完全隐藏在云中的时候,宛儿轻轻地喊了一声。 眼前,微风吹过的昆明湖上,有一点微微的涟漪,夕阳的影子在水中变得模糊不清。宛儿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毛衣,风吹过她的脸,几缕青丝在眼前飘荡。身后,两个影子越来越长。 当夕阳终于完全隐藏在云中的时候,宛儿轻轻地喊了一声。我把她搂在怀里。 “十九岁。”她轻轻地说。 我把她搂在怀里。磁带包着淡蓝色的礼品纸。如昆明湖的水。宛儿拆开的时候,笑了,然后突然,哭了,趴在我身上。 我想宛儿一定会很喜欢。那天几乎所有的时间,和几个朋友搞出了这盘带子。回去的时候,宛儿做在我破旧的单车后面,唱起了我写的「逝去」:含着泪挥挥手话开了花谢了青春就这么走了深夜里天上的星星们眨着眼仿佛也为我哭泣回过头翻一翻年少时写下的一页页空白日记 ……头望一望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是忧伤年纪那是我的磁带,我的三首歌曲。就这样一直到了冬天。当北风开始吹痛行人的脸,不知已经是一年的尽头。又是一个圣诞节。 19号的时候,我今年第三次见到了冰。第一次,在广州。后来他找过我一次,聊到深夜,他留下一首没有写完的诗: “总以为不变的路标是梦 …… 是谁骑了叮当的破车走过是谁拎了诗人的巨剑走过 …… 穿上盔甲而我留下了一首没有写完的歌: “雪,满天飘零 ……”再次回到清华的感觉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总觉得这个地方是那么熟悉,但是却那么遥远,就像像册里面那些已经泛黄的照片。 到的时候还早,于是我和冰开始在校园里面闲逛。我回了一趟原来的宿舍。当然,没有人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所有的人,只不过杂乱的寝室中所有的东西都让我想起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时代。脸盆架,无数没有瓶塞的水壶,堆满杂务的桌子,满地的废纸...... 当然还有扑面而来的袜子味道。 吃午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冰去了七食堂,也许是因为离我原来的宿舍比较近吧。路上,无数的女孩从身边走过。突然冰唱起了高晓松的那首歌: 三三两两的女生从阳光中走来那笑声依如当年荡漾在凤凰树之间 天气真好。晓毅也会来的。应该向他道个歉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害怕见到这些人了。聚会要到差不多晚上,下午,就去了冰那里。冰在清华北门外租了一间房子,写诗。 我们谈话的内容,无外乎诗与歌。聊了很久以后,他突然问我:“为什么我们写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忧伤呢?” 然后是沉默。说实话,我也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的歌中总是忧伤的旋律。我找不到忧伤的理由。 隔了很长时间,他突然问我: “你为了谁活着?” “为了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 “承受痛苦。” “那什么是幸福?” “敢于面对和承受痛苦。” 沉默。到。”?”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颓废?”我问。 “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是说我们不敢面对将来?” “......”旧的人,对过去的怀念压抑了我们对明天的憧憬。” 突然想起高晓松在专集的文案里写下的一句话: “回忆是一种病,而伤感是终身不愈的一种残疾。” (应该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