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仙剑
#1
苍苍茫茫的人世中,无论再怎么富饶、平安,依然有人终日沉浸在哀伤和凄苦中,犹如活死人一般。余杭虽美,却扫不去他无尽的忧伤。武功虽是绝顶,却挡不住他无尽的哀愁。
一个熟悉的名字——李逍遥,那便是他。一年前,李逍遥这个名字曾传遍整个苗疆,他在苗疆人民的心目中,便如天神一般,因为,正是他,协同女娲后裔踏平苗疆第一大邪教——拜月教。

虽然如此,但在他心目中,有一个永远也填补不住的缺口,让他的一辈子都沉浸在幽怨、自责中,这是因为,红颜知己林月如为他“死去”,虽然用“傀儡虫”的还魂之气拣回了一条命,却永远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他的结发妻子赵灵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苗疆的平安;白苗公主阿奴为了他抱憾终身……

他引退江湖后,曾想过自尽,想过出家,但月如尚在人世,灵儿生死尚未查明,女儿尚未成人,婶婶还需有人照顾……这些,都不能让他抛开人世间的一切。

他坐在山神庙门前,抚着手中的的无尘剑,口中喃喃念道:“无尘……无尘……无情……若当真能挥剑断情丝,那也不枉叫做无尘剑了……灵儿……月如……”

世上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的不合情理,正当他呆呆入神时,远处传来打斗声,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犹豫之下,还是循着声音走了去……

打斗声并不是单一的,不但有男人低沉的声音,更多的还是一声声娇叱。莫非又是女人?他想着,就要走开。

“给你们来几条三尸虫试试!你们这帮拜月教的妖人!”

“!!!!!!!!!!!阿奴的声音!!!!!!!!!!!”他不得不走向前。

拨开树丛,只见遍地横尸,三个服装怪异的人——或者说三个拜月教的人和一个熟悉的身影缠斗在一起。“阿奴妹子!”他叫道,但那熟悉的身影似乎没有听到,接着,竟然慢慢地倒下了!然而,就在她倒下的一刹那,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不是阿奴又是谁!

当然,那帮苗人不会罢手,一丛丛的毒虫向他飞来。但是,他,并没有逃,而是挥起无尘剑,使出一招灵月剑法中的“蛇洞斩妖”,那三人登时倒下,血,也没有流下来。毒虫冲到他的身边,一轰而散,却只是因为那颗鸽蛋大小的五毒珠。他抱起阿奴,把了把脉,她中了毒,但那只是一种类似迷魂药的毒,毒性甚浅,休息休息就会好。

客栈中,阿奴渐渐醒了过来,她此行便是受圣姑之托,来邀请李逍遥去苗疆。但他又怎能抛下月如和忆如?婶婶是最了解他的,便道:“逍遥,月如姑娘和小忆如我会照管,你跟她去就是了。”他却又怎能放得下。阿奴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只觉得心头一震,无论怎么样都是要跟着她去的了。因为,阿奴他们,在苗疆发现了一尊赵灵儿的石像,也许能查到灵儿究竟怎么样了。

当夜,月如睡下,他坐在她的床旁,轻轻地抚着她冰冷的脸庞,虽可以说是尸肉,在他看来,却比任何绫罗绸缎都要细腻,都要美丽。他想着去苗疆,却放不下她,念着灵儿,却总也忘不了月如。他常常想,灵儿是我的最爱,可真的是么?他渐渐地,想起了另一个人——彩依。又想起了一句话:“蝴蝶的生命很短暂,但求飞舞在最美丽的花朵身边,伴着花儿盛开、随着花儿凋谢,这一生心愿足矣……”又随即想起一句话,那是让他此生此世永远不能忘怀的誓言:“‘我带你四处游山玩水,一同吃遍天下珍味,看遍人间美景!’‘嘻,吃到老!玩到老!’”对,只要我找到灵儿,一定想尽办法治好你!

三天后,两人起程,直奔苗疆。

v苗疆这一年有了很大的改观,家家门前绿树,户户门前茶花,那是一个梦想的国度。路还是没有变,圣坛更加清幽,只是多了一尊汉人的石像,那便是赵灵儿了。

“灵儿……”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但是,他不能哭。

“逍遥大哥……”

“呵呵,李少侠,别来无恙啊!”一个慈祥的声音,不用说自然是圣姑,“李少侠,情丝不断,又怎能去寻找圣灵姑娘的神魄,使她复活呢?”

“复活……天哪……复活……会不会和月如一样……”他是这样想着,也是这样说着,当然这是有必要的。

“不,那不一样,月如姑娘是失了三魂七魄,不能转生,而圣灵姑娘是女娲后裔,魂魄不会消散,少侠放心。”

自然,他来到当年圣姑的小茅屋里,与圣姑商量怎么找到灵儿的魂魄。圣姑自然是知道的:“在大理火麒麟洞后面,有一个禁夜窟,道路无甚崎岖,只是机关重重,里面藏了历代女娲后裔的亡魂,只有挟了圣灵珠的人,才能避过机关,拿到灵魄。但圣灵珠想来还在水魔兽身体里镇压着水魔兽,一旦取出只怕……”他不能因灵儿一个人,而不顾整个苗疆,但是……

当晚,他自然是睡不着的,终于,他下了决心,一步步走向水波粼粼的河边。他跳了下去,游到了水魔兽的骨头里取出了圣灵珠,于是危机就此产生了。

水魔兽,并没有复活,拜月教主,也没有觉醒,但是,危机确实深深地埋下了。天还没亮,他感到十分的庆幸,决定单枪匹马去寻找灵儿的魂魄。途中自然要经过火麒麟洞,顺道去拜访一下麒麟老人。不想一年之内,麒麟老人的麒麟角又长了出来。麒麟老人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慈祥,脸色甚是难看,它只是摇头,道:“凡人啊,切不要揠苗助长,违背天意啊!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吧!我尽量帮你解决。”这话,就像当年算命仙对他说的:“魔非魔、道非道,善恶在人心,欲非欲、情非情,姻缘由天定。”当时,他,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后来直到灵儿去世,阿奴黯然离去时,他才明白。他知道,这话,不是要他现在懂,时候到了自然会懂。

他走过火麒麟洞,进入禁夜窟,整个洞窟没有一处有黑暗,甚至看不到他自己的影子。远处一个神台,摆着不少牌位,那牌位不是木制的,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总共有廿六个,直到最后一个,才是灵儿的。他想要狂呼,只是怕打扰了各位亡魂的清梦,没能叫出声来。他伸手去抓灵儿的牌位,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他知道,这,是由于灵气不足而产生的抵触效应。于是,他拿出圣灵珠,将灵儿的魂魄吸了进来。

他,心中无比喜悦,想着灵儿。可是,他,又在这同时,想起了另一个人——月如。他曾经要真正救活她,这事,不如去找麒麟老人。

麒麟老人说:“只要肉体不腐,有了龙之泪,便可救活。龙之泪虽不难得,但要召唤神龙的祭品却是极为难得,须得青龙鳞、白虎皮、朱雀羽、玄武甲,以千年檀木熏之,方可得上几滴。”灵儿的事,可以说万无一失,他,不懂得夜长梦多,于是,他,决定先把灵儿的事放下,先救活月如。

情报不够详细,既然麒麟老人知道,那神木林凤凰想来也会知道不少,倒是不如先去问它。神木林的道路还是那么崎岖,只是野兽们都认得他,让他一路平安地来到凤凰窝边。凤凰变为人形,他倒是第一次见。凤凰只是告诉他,一直向东,莫要回头。

他不明白,只是,凤凰不肯再说,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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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他,仗着一身上乘轻功,从树上乘着风越了下来,信步向东走去,虽然,他并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向东行了几天,他觉得有些倦了,找了个客栈住下,走了几天,却不知到了何处。店中之人,无不在讨论一件事:东边山中,出了一条青龙。有的说那条龙见人就吃;有的说那龙见人就杀……他自然要去看看。

来到山下,向人打听,才知他已经到了武夷山。他拔剑在手,以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山上的野兽成群,却没有一个能让他用第二招灵月剑法。走到半山腰,他看见了一条小溪,便过去喝水,正当他俯下身子时,水中一道青光,直冲九重天,随即发出一声巨响。他将无尘剑抛出,使出一招灵月飘飘,踏着无尘剑直纵云霄。

青光虽快,却哪里赶得上灵月剑步的速度,他很快赶上了青光,并看清了那确实是条青龙。那青龙龙尾狂甩,想要将他扫将下去,但他踏着灵月剑步,哪里能被龙尾扫中。青龙恼羞成怒,龙爪挥去,带起一阵疾风,云彩也吹散了几朵。他却仍是泰然自若,拿剑在手,足尖在龙爪上一点,骑在了龙颈上,右手一带,将剑架在了龙颈上。

龙僵持的全身,松弛了下来。它,竟然开口说话了:“阁下可是李逍遥少侠?”他很冷静地答道:“是的。”那龙似是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吾久仰少侠大名,早就想和少侠结识,今日当真不打不相识。”说着,那青龙化为人形,道:“少侠有何需要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他看着青龙的鳞片,道:“不知你的鳞片能否借我一用?”青龙奇道:“鳞片,你要去作甚?”他说道:“我的一位朋友死去,须得青龙鳞、白虎皮、朱雀羽、玄武甲、千年檀木方能救活,只是不知……”“哈哈哈哈,少侠何不早说,白虎、朱雀、玄武皆是吾之好友,我立时召他们来。”

转瞬间,眼前又多了几个怪人,想来便是那三位了。于是,那四位神兽纷纷化为兽形,将他所要的东西交给了他。

而,千年檀木,竟也在这山上,只是有山神看守,不易得来。他既知宝在此山,自然要去取,不管有什么拦路……

他,一路爬到山顶,见到一棵泛着紫晕的参天大树,这,便是千年檀木了。他举起无尘剑,向上一挥,剑口喷出一股极强的剑气。突然,一个极低沉的声音吼道:“泰山压顶!”天上飞来一座巨峰,将剑气挡了回去。一个大汉跳了下来,这人,让他不由得不想起女娲遗迹里的山神。他尚未开口,山神便叫道:“哇呀呀呀!何等鼠辈,胆敢来毁我千年檀木!?”他冷冷地道:“前辈若是愿意让我取木便让开,否则,晚辈可不会手下留情了!”那山神大怒道:“哇呀呀呀,俺是何等人物,焉须尔等鼠辈留情,让你三招,快些动手!”

有道骄兵必败,他拿起无尘剑,使出一招玉佛幻寺,又使出一招七龙盘柱,紧接着一招扬州擒贼,竟把山神逼得连退三步,险些掉下山崖。山神怒极,骂道:“直娘贼,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本座的高明之处!”说着那山神连发数掌,山石齐崩,一块块巨石砸将过来,将他逼得只有躲的份。

猛地,一块巨石砸了过来,他再也无力躲开,只在气海一击,便将他撞得口中呕血,扑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山神狂笑几声,却见他并无反应,渐渐地,狂笑变成了干笑,接着,笑声只好停止了。他,依然很冷静地坐在地上,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持剑,眉头皱也没皱一下,虽然他很疼。

当然,山神绝对受不了这种拉磨式的精神战,再也沉不住气,拍出一招威力奇大的排岩掌,然而,也就在这时,一道褐色的质朴的光芒射了出去,将山神打出几丈之远,落下山崖。这,是怎么回事呢?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推前一些,也就在山神发出排岩掌的前几分钟,他突然想到女娲伏五邪兽时遗留下来的五灵珠,它们都分别拥有相应的强大力量,并且都寄有女娲的灵力,有巨大的潜力,而,这五灵珠都在他身上!他悄悄掏出土灵珠,就在山神发出指名一击的同时,土灵珠形成一层结界,以几十倍的力量相还,将山神打落山崖。

他并没有马上去取千年檀木,而是坐地调息,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使不出任何武功。

慢慢的,他的身体稍有恢复,于是,他吃下一颗灵壶仙丹,恢复了不少体力,接着抽出无尘剑,发出一道剑气,削下一段檀木,收进行囊。

他拿着这些东西,回到苗疆,悄悄的,将灵儿的石像搬走,一直,来到了余杭。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灵儿复活了。

他将圣灵珠里的魂魄移进石像,渐渐的,那尊石像上的石头,都化为了灵儿那细腻的肌肤,渐渐的,有了生命。而月如,也在龙之泪的治疗下,从活死人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和原来的月如没有任何分别的人。

月如,醒了,活了。但是,灵儿并没有醒,只是终日昏迷,需得他和月如轮流看护。他相信,终有一日,他心爱的灵儿会醒来。

终于,灵儿醒了,潜伏已久的危机,也终于爆发了。她醒了,他头一件事就是叫月如。但是,事实和他们想的刚刚相反,灵儿醒来后,发出一声狂吼,那狂吼,似是男人的声音,带有无尽的野心,恐怖的阴险,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还是那分强大的爆发力,带有邪心,似要和所有的人势不两立,只将他们震得耳中嗡嗡做响。

接着,灵儿便又昏了过去。虽然如此,他和她,还是要日夜守护,等待灵儿下一次的醒来。

当然,灵儿还会再醒。而,在这几天里,她真的是在单纯的昏迷么?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她,究竟在干什么呢?

她,实际上是在和拜月教主的思想进行融合,她的善心,在一步步地被吞噬。最恐怖的,并不在这,而是她的邪心滋长了她的功力,使她强大的潜力爆发出来,并且不再那么单纯。从一个可爱可怜的女孩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魔头,可是,他和月如,并不知道。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终于又醒了,不再像上次那样,变回了以前的灵儿,温柔可人,善良的大眼睛不断地眨着。他,高兴极了,月如,也高兴坏了,整个余杭,洋溢着喜庆。他们并不知道,危机,正在一步步地逼近他们。

她,正在想着,如何成为全世界的霸主,让天地人三界向她俯首称臣。她知道,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实现她的理想的,她,决定打出余杭,打伤她最心爱的人——他——李逍遥,打伤这个心腹大患,到南诏重整拜月教,唤醒拜月教主和水魔兽。

当晚,人人都沉浸在甜蜜的梦乡中,一个白影从他家窜出,直奔王家,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声音——先是“砰”的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惨叫,然后就是一个女人的哭声。于是,再没有一个人能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纷纷起身,来到王家。

“小虎啊,儿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还没娶妻生子,我们下半辈子可还要靠你,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老天爷啊……”小虎妈的声音。他第一个冲了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了把王小虎的脉,接着,摇了摇头,意思自然是——没救了。

大家都沉浸在悲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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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骤然间,一只玉掌从墙上迅速伸出,也是“砰”的一声,竟在他的胸口急拍一掌。接着,一团银影飞出门外,留下一串尖笑。

他愣了半晌,直到口角流出一缕鲜血,才当下坐倒在地上。“李大哥,李大哥!”月如叫道,“你,你没事吧?”月如扑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块新绣的手绢——那是月如自己绣出的第一块手绢——拭去他口角上的鲜血。其实,又怎么会没事呢?若不是他身赋绝艺,一样要和王小虎一般。

月如将他抱起,放到客栈,转身回到王家,将王小虎抱起,把了把脉,心中一惊。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摸到他的动脉,连小虎的身子都软了,筋骨尽断,想来五脏六腑也尽碎,死得不堪言喻。出来时,月如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更是吉凶难料。

而,就在这同时,灵儿,也不见了。

以后的两天,虽然月如寸步不离,他,还是一直昏迷不醒。

第三天,月如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想起当年他去仙灵岛求药救他婶婶,心中一亮,仙灵岛上一定有不少的仙药。于是,她,打算去仙灵岛一趟。

她收拾了一下行囊,带上剑,径直向码头走去。

码头上,只有水生叔一个人了,张四已经和香兰成亲,到杭州去作生意了,水生叔依然在这里打鱼。

“水生叔,这船去不去仙灵岛?”月如问。

“仙灵岛?不去不去,谁都知道仙灵岛可不能冒犯,你看一年前的那个苗人大汉,进了仙灵岛,后来啊,仙灵岛周围的水都变红了,那苗人大汉也死了,人家都说那红水啊,就是那苗人大汉的血。那回还是我开船送的,现在心里还……”

月如哪里听得进去,又想动怒,又怕惹了水生叔,耽误了李逍遥的病情,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那你到底送不送我去呢?”

“那,那当然是、是是……是不去的了,月、月如姑娘,咱、咱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千金大小姐不好惹,再说是他的朋友,人人都让她几分。

月如强忍住火气,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在水生眼前晃了晃,道:“水生叔,那现在行不行呢?”在江湖上行走,人人都知道银子的妙处所在。

“这个……这、这,月如姑娘,咱们能不能去别别、别的地方,那、那那仙灵岛,咱实在是冒犯不起啊……”水生叔抖得越发厉害了。

月如再也忍不住了,拔起拳头就要打,怒道:“你婆婆妈妈、罗里罗嗦地讲了半天,就是不肯带我去,李大哥命在旦夕,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月如在水生的眼上只一拳,水生便仰天一跤,跌进水中。不一会,水生爬了出来,脸上便戴了一只单片黑墨镜,浑身湿透,嘴里不停地叫着:“哎呀、哎呀……”模样甚是狼狈。

渐渐的,仙灵岛到了,水生抖道:“月、月如姑娘,我、我能不能走了……”月如一向道:“你走了我怎么回去?不行!”水生无奈,只得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月如走进仙灵岛,径直进了水月宫。水月宫中,一个大香炉正发着金光,接着,那金光变为红光,接着又很自然地变为橙黄,而黄、而绿、而青、而蓝……竟将七彩之光都变尽了!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巨响过后,那炉盖已然炸开,月如上前几步,向里一探,心中大喜——那炉里竟有八颗不 月如虽不知那丹药是毒是药,但依她的脾气,又怎会管得这些,她找了只小瓷瓶,将八颗丹药全部拿走,这,才看见炉子底部有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字!

字是楷体的,它,是这样写的:

“七彩金丹唯此炉可炼之,需西北天之太阳乾果,西南地之太阴坤果,东雷之长阳震果,东南人之长阴巽果,北水之中阳坎果,南火之中阴离果,东北山之少阳艮果,西泽之少阴兑果,聚北斗七星之气,以虹金彩水炼制,八八六十四天之后方可炼成。凡人吃得一颗则功力大增,垂死之人亦可存生,犹如再造。”

月如大喜之下险些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带着七彩金丹走了。

第二天,他将药吃下一颗,脸上即见红润,再无惨白之色。当天午时他便醒了过来,一点也看不出是在阎王殿前转了一圈的人。

当他完全恢复的时候,月如就开始和他讨论这次的事件。月如认为,这个恐怖的白影,可能就是灵儿。当然,他没有承认,但在他心里,也总觉得那人就是灵儿,因为,他太熟悉灵儿了,不可能会认错人。可是,他没有能力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现在,最最重要的还是找回灵儿,问清事实。于是,二人出发,向北走去——因为,月如想回苏州看看。余杭离苏州的路比之离苗疆的路,简直是天壤之别,二人不到两天就到了。

而,就在这同时,赵灵儿已经做了一件他再也想不到的事,然后回到苗疆,将现黑苗巫王吉诃德(虽然法力不及拜月教主,却也甚是厉害)的生命祭给了拜月教主——或者是说拜月教主和水魔兽的合体,这个合体:

复活了!!!!!!!!

现在,我们把距离拉近两千多里,回到苏州。

而这时,他和她看到的是一片废墟,那座客栈已经彻底倒塌,烧不毁的石头也已经呈现黑色,房屋上都冒着青烟,烧焦的尸体还在发出“哧哧”的声音。苏州,再也看不到以前的繁华,只是,也只能是一个瓦砾城了。看到这片景象后,再听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时,除了苦笑外,你绝对作不出任何别的表情了。

他和她,站住了,因为他们的脚,已经只能由这个死城来控制了。不一会后,那两双脚的主宰权又终于回到了他两人的身上。两人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发现,在一片片废墟上,都爬着些五颜六色、艳丽异常、形状各异而又另人毛骨悚然的苗蛊!

显然,这是苗人干的,可是,又会是谁呢……他不敢再想下去。

月如呆了半晌,终于大叫一声:“爹!”向城西狂奔而去。他也连忙跑去。这时,林家堡已没有当年那种名门大户的气派,不如说有些像乱葬岗,到处都是一股血腥味,死尸遍处横卧在地上。正是盛夏时节,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发出一阵阵恶臭,招来一群群的苍蝇。

每个尸体都各有不同,有的七孔流血,有的面目全非,更有些微微发绿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怖的微笑,使得他不由得浑身竖起鸡皮疙瘩。隐隐的,在花园中,一丝丝的抽泣声传来,这是月如的声音,他急忙跑了过去。

鱼塘中的水已尽是鲜血,花园里的花草也被毫不留情的、几乎是地狱里孕育出的狂火烧得干干净净。

“爹,爹——爹你醒醒呀!爹!赵灵儿!!!!!!!!!”月如的狂吼。他奔了过去:“怎么了,月如妹子……咦‘杀我者乃蛇……’”接着就只剩下一个还未写完血红色的女字边。

林月如,就跪在林天南身边,在林天南手旁,就是一封还未写完的血书!

“赵灵儿!!!!!!!!”月如发出了又一次的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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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如妹子,那不是她干的,一定不是!”他的声音变了,几乎颤抖了,因为他知道,他分明是在颠倒黑白。

“不,一定,一定是,你……”月如指着地上林天南血书——他唯一留下的东西道,“蛇……那个女字边一定是个‘妖’字,‘蛇妖女’,爹说的就是这个,就是赵灵儿哪!”月如近似疯狂,歇斯底里而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接着,就泣不成声了。

“不不不!我的灵儿……我的灵儿是……她……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需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这是她……灵儿!啊——!!!!!!!!!!!”往日的一幕幕,灵儿可人的面孔,温柔的声音,都一一飘进了他的脑海,那画面又和眼前的景象结合在一起,他,几乎要崩溃了。

阴沉沉的天,使本已不堪言喻的心情更加沉重,已经到达了几乎要毁灭的境界。虽然如此,两人也只能节哀顺变,将林家上下一百四十二口人埋了。阴沉沉的乌云终于化作雨滴,拍打着他们的脸颊,却使他们心中无法发泄的东西,愈加浓重了。

苏州又怎能呆下去,只有永远地离开这个伤心地,走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片刻也等不下去,两人立刻地,也是永远地离开了。

两人骑了马,向西南西蜀奔去。

诗中有道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想要去西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既能办到的事。虽不知是为什么,他俩,还是要向那里走去。

川蜀境内,一片荒凉,不管是小村子还是小城市,大家都紧缩眉头,闷头朝前走,一句话也问不出来,直到有一天,两人来到了一个叫“吉庆”的小村子时,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这个小村子,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人们依旧是紧缩眉头,一声不吭地在路上行走;商店客栈依旧是空无一人;各家的门板依旧是无精打采地躺在地上,面对着这个无情的世界,却什么也不能说。然而,在这个村子,二人听到了声音,那是一种无限悲凉的、凄惨的哭声。

哭声是从一间小草屋里传出来的,他俩连忙赶去。

哭的人,是一对老夫妇,而,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哭呢,只能问了:“老伯,请问……”不等他说完,老夫妇惊恐地抬起头,仓皇地答道:“老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老夫妇一边颤抖着,一边拭着眼泪。他笑了,道:“请问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老夫妇更加惶恐了:“老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老头侧过脸去,因为老头极不平和的情绪明显地从脸上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

月如掏出些碎银子,柔道:“老伯,这茅草屋也很旧了,拿些钱去修修吧!”老头将月如的手一推,摇头道:“啊,你们、你们不是那些青城派的人啊?哦,一定不是。姑娘,你不知道,这银子啊,我们拿着,还来不及修房子,就被那些恶贼抢了去了!您还是拿回去吧……”

“恶贼?”两人愕然了。他忙问道:“什么恶贼,是什么来头,老伯您知道吗?”“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川蜀境内,有谁不知青城派韩劲起韩老爷的大名。”两人又愕然了:“韩劲起……”老伯继续说着:“这个韩劲起啊,是青城派的掌门,手下的徒子徒孙不计其数。他们韩家啊,据说从一百多年前就开始在川蜀境内四处横行。这个韩劲起更是变本加厉,他又好财又好色,前天……前天就把我的女儿康纤纤强抢了去啊!”接着,那老头就说不下去了。

“月如……我们……不能不管,对吧?”他道。“李大哥……我们明天就去!”月如道。

于是,两人第二天便踏上了讨伐青城派的征程。

青城派,就坐落在西蜀的正中,远远看去,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庭院。来到门前,两个青衣持剑的人站在门口,首在一对只能半长开嘴的、废物一般却又蹲在那里耀武扬威的石狮子身旁。看起来,和那两只石狮子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庭院中,种着一棵棵松树、柏树,却不给人以威严之感,只能让你觉得这里不过是清明时的公坟罢了。

“唰” 两柄明晃晃的剑交叠着拦在了他俩的身前:“何人竟敢擅闯青城总舵!?快快报上名来!”“哼!我要见你们掌门韩劲起!”毫不留情的声音,在他着一生中,还是头一次发出。“不见!快快离去,饶了你等性命!”更是凶恶的声音,那人几乎要狂妄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地步,“等等,男的走,女的嘛,呵呵……”“嗤”的一声,剑光犹如闪电一般地一闪,正是灵月剑法中的一招“锁妖剑林”,身旁的那两个守门的,一声不响地倒下了。

走进院中,主堂立时涌出了潮一般的“青流”,一个青衣少年站在中间,喊道:“快摆‘万化剑阵’!”却不知是不是韩劲起。接着,那些“青流”排将整齐,人人手握一束寒光,冲了上来。

就在那剑浪中,突然出现了一柄乌黝黝的剑,正是他甩出的一记杀招——“情影悠悠” ,然后就是一阵兵器的碰撞声。“青流”手里的寒光都变成了废铜烂铁,掉在地上,而那柄乌黝黝的剑——无尘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接着,他和她就是一阵乱砍,毫无剑理可言,却将心中的闷气发泄了出来。还没被砍到的人,见势不妙,皆尽溜之大吉,只剩下那个光杆司令了。

光杆司令孤注一掷,举起手中的剑,向他俩狂奔而来。“哼,幼稚!”铁钳一般的双指将汹汹来势一夹而化于无形,然后只听“咣”的一声,铁剑已断,那青衣少年则坐在了地上。

“今天杀的人太多了,饶你一命,以后好自为知,快走!”他冷冷地道。那人连忙走了。接着,就是一阵干笑,“哈哈哈哈哈哈,想要挑我青城派,还不是你这等小娃娃干得到的。”一个满脸缀肉横生的人说道,声音又粗又哑。原来那个年轻人不是韩劲起,他想,月如也想着同样的问题。“你以为闯过了‘万化剑阵’就可以了?多么幼稚啊?呵呵,叫你们尝尝我‘奇豚剑’的厉害吧!”说着,那只猪腾空而起,宛如一个巨大的肉球从天而降,还发出极嘈杂的声音。当然,这就是轻功的妙处所在——它可以让一个重得向海狗一般的人飞起来,还叫得像杀猪那么难听。

在猪的手中,伸出了一把并不长的剑,正是绝世匕首“小青龙”。再好的剑,剑法不好,也一样是废铜烂铁,就像这样的一把宝剑落在这只猪的手上,一样是浪费。不过十招,他便摸清了剑术套路。这路剑法没有虚招,剑路单走圆厚,毫无技巧可言。他提起无尘剑,一招“仙岛仙踪”使将出来,这是灵月剑法中最尖利的一招,是破这种路子的武功的最好办法。“嗤”,锦袍破开,鲜血溅出,大厅两旁的侍女吓得大叫。但是,在侍女中,有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嘴现微笑,脸上一抹红晕将这个本已容貌甚佳的姑娘装点得更加美丽。她呆呆地望着他,那是一种期盼的凝望。

那只猪捂住胳膊,狂喊道:“饶命,大、大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我以后决不敢再为非作歹了……我这条贱命……”月如秀眉微皱,道:“婆婆妈妈的,杀不杀还由得你?李大哥,我们怎么办?”他道:“放他一条生路吧,今天不能再杀人了。” “李大哥……”那个姑娘轻轻念道,“李大哥……”

“是是,小的从今以后要从新做人,改过……”“行了行了,快走!”

猪头也不敢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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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姑娘们,你们快回家吧!你们里哪位是康纤纤康姑娘?”他对侍女们说。“啊?谁叫我?啊!李、李少侠……”刚刚的那位姑娘一惊,抬头道。这一惊,脸上的红晕更显著了。“姑娘,你的父母托我们来救你,你快回家吧,我们也要谢谢你的父母呢。”他道。天哪,他在对我说话,他的语气多温柔啊,他……康纤纤想着,险些说出口去。“啊……好的……”

青城派总舵被瓦解后,各地分舵收到消息,纷纷散伙,青城派从此消失了,川蜀地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李逍遥这个名字传到了所有人的口中。

他和月如在那家住了几天,临走那天,对他一见钟情的康纤纤执意要和他们一起走。于是,这个本不大的队伍,又增添了一个人。

三人向长安走去,因为那里的人比较多,应该比较清楚灵儿的行踪。

路上,日头正高,三人乏惫不堪,近似趴着坐在马上,慢慢向前。

“哼!要我把信交给你们这帮扶桑人,简直是妄想!”一个带云南腔的老人的声音。“杀!”简洁,并不纯熟的汉语。“啊!”一声惨叫伴着刀劈之声,老人已身首异处。“搜!”一个蒙面的扶桑人道,另两个扶桑人在那老人的身上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纸。“走!”

“站住!!”极刚硬的声音。“谁?”接着就是一阵“簌簌”的树叶响声,一个男子已站在他前面,“杀了人就想走么?”这人手持绝世宝剑——无尘!那扶桑人没有再说话,“唰”的一声抽出一柄极锋利的日本刀,接着就是一套华丽的六连斩。无尘剑只挥了两挥,便将那一套动作化于无形。

就在眨眼的一瞬间,那三个扶桑人胸前各中一剑,正是死在那套华丽的六连斩之下。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如。“啊!”康纤纤惊叫一声,“你,你好残忍……”月如小嘴一撅,道:“哼,这种人留在世上,也只能多杀人,不如早死早超生算了!”他道:“纤纤姑娘,你别和她计较。月如妹子,你也让着点她嘛!”显然,一个是“姑娘”,一个是“妹子”,自然后者比前者的态度要亲密许多,康纤纤似乎很委屈。“咦?这是什么?”他从那头子手里拿过一张纸,纸上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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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拜月教主?拜月教??天哪,还要杀我们俩?不,这太戏剧化了,怎么可能……他只能这么想,月如走过来,拍了拍他,说:“没事的,当时你们三人一样踏平了拜月教,这次也一样,一定不会有事的!李大哥……”
“不错,月如妹子,我们打起精神去寻灵儿妹子的下落吧!”他道。

这个时候,在康纤纤的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平衡:哼,月如妹子,是他什么人哪?两人那么亲密,还有那个什么灵儿,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他好象还很关心她呢!我呢,一文不值,“纤纤姑娘”,多冷啊,一点都不知道安慰人家!唉……

终于,三人还是来到了长安,找到了一个客栈住下了。长安毕竟是京都,比什么苏州、杭州都要繁华得多。几乎什么店铺都有,药店里的药材甚全,就连乞丐也比别的地方多好几倍,街上的人流让你不用迈腿也在行走。晚上,三人来到街上,整条大街布满彩灯,将大街照得通明,有如白天一般。康纤纤毕竟是农家女孩,没见过世面,在大街上游荡着,快乐得几乎认不出东南西北了。

“咱们城里啊,可来了一个天仙一般的姑娘,那姑娘啊,简直漂亮得没边了,是男人,看了她没有不动心的!”一个人说道。另一个人接口道:“那姑娘天生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头上的蓝色绸带配得佳人,也比往常的绸带美得几分呢!” !!!那不就是灵儿吗?他对自己说。“那姑娘啊,据说今天上了西边的秦皇陵,我还打算去找她呢!”

他和她对视一下,没有犹豫,径直向西边的秦始皇陵走去,他和她知道,每走一步,就在和灵儿接近一点。

秦始皇陵,秦朝时修建的,从外看起来,着实有些像黑水镇,一种阴森的气息夹杂着死亡的恐怖扑鼻而来,让人不由得机灵灵地打个寒噤。这里,睡着一个有史以来著名的暴君,他的威慑力竟一直延续到现在,月如几乎害怕秦始皇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将她扯进悠远的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极尖脆的笑声,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在笑,“逍遥哥哥,你还是上了当啊?哈哈哈,李逍遥?也不过如此嘛!”一个娇小的少女站在他俩身后的山峰上,身边站着的,就是复活后的水拜月(水魔兽和拜月的合体)。

“灵儿,你……”他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是李逍遥发出的,那声音几乎颤抖到了极点,带着一种恐怖而又怜惜惋惜的腔调。

“哼,不用说了,我今天要把你们一网打尽!”一个稚嫩的野心家的声音,却使他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灵儿。

“灵儿,你怎么会……”

“还说什么,李大侠,出招吧!”一种极度讥讽的态度,让人听了后极为难受,也只能为这个姑娘而感到惋惜。

“灵儿……”不等他说完,就是“啪”的一声巨响,一道紫色的闪电击中了月如的胸口!

“啊!!”两声惨叫交织在一起,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她的。接着,月如直挺挺地倒下了,他就在她倒下的一瞬间扑了过去,将月如抱起。

他一抬头,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一种极度仇恨的眼光从他的眼角爆发出来。那眼光,不光是仇恨,还有悔恨,甚至是看到了肮脏东西的那种不屑一顾,就在那一刹那间融合成了一种混合物,像一颗种子一般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赵灵儿……从今天起,你我再无结发之情,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今天再斗下去也是无谓,我们今年中秋时,在长安北边的紫桦林一决胜负!”说完,他抱着月如走了,一路上还听到赵灵儿的狂笑。

月如……你一定不能死!我还要带你四处游山玩水,一同吃遍天下珍味,看遍人间美景,吃到老,玩到老呢……你……你不能就这么死了!!转瞬间,和月如往日相处的一幕幕,皆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比武招亲擂台上的贵小姐、蛇妖洞里的英勇女侠、扬州城里的温柔姑娘、京城的那个多愁善感的女孩、锁妖塔中的红颜知己、云南雪地中的撑伞人……就在这时,大雨倾盆,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天啊!我失去了灵儿,不能再没有月如了!为什么?为什么!”“啪”地一声,一道闪电巨龙一般地将天撕开。

“咳、咳……”

“月如?”

月如的嘴里流出一股鲜血,双眼半睁半合,却给了他无限的希望。“李、李大哥……都是这个帮的忙啊……”月如虚弱地拿出一颗紫色珠子,正是雷灵珠!

“谢天谢地!月如……我、我马上抱你回去!”说着,他加快脚步,飞步向长安城内奔去。

长安城客栈中,月如躺在床上,已服下一颗七彩金丹,面色转为红润,虽然虚弱,却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坐在榻边,握住月如的手,日夜不停地守护在月如身边,只看得康纤纤心中极不是滋味。

一个晚上,他实在是倦得很了,出来走走,歇息歇息,无意中来到了康纤纤的房间。只见桌上放着一张纸,便拿起来看,秀气的字体,是篇小文:

如果说他是来向你表白,那不过是幻想;如果说他是来向你告别,那只能是绝望。望着他,望着他,既非实际,亦非虚狂。

上面隐隐有些泪痕,似能看出是一颗已成碎片的心。天哪……只有一个念头飘在他脑中,那就是:为什么苍天对我的玩弄还没有厌倦?不知不觉中,那片沾满泪的纸掉落在铺满月霜的地面上。

他缓缓地走了出去,双腿甚至麻木到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到是在走路。

不久,月如好了,为了应付半年后的决战,二人天天刻苦研究功夫,以克制赵灵儿的“至邪神功”。

那“至邪神功”分为内功、法术两块,在武功造诣上,二人连手,决不至落败,而法术却不是二人专长,不得不为之挠头。两人日夜不停地翻阅大量书籍,终于学会了利用五灵珠造出结界来防御强大的邪术。

而在武功上,要想取胜,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还有个拜月教主,虽然他只是个傀儡。就在一个月后,二人终于在碰巧之中悟到了双剑齐使,威力无穷的道理。在努力下,一套两人同使的“灵月剑法”出世了。

这剑法和前面提到的“灵月剑法”大有不同,其实,如果叫“灵月真经”会比较好——这套功夫乃是从内功练器,拳掌暗器无不包括,虽是使剑,各种武器的路子尽从剑招上体现出来。就连两人新制的绝世暗器灵月银梭也有了准确用法。

几个月转眼就过,眼看着半年之期就要到了,两人的“灵月剑法”齐出,已能如一人所使,剑影扑朔,掌影迷离,人你功夫再高,也要被刺上几个透明窟窿!虽无十分把握,二人却也是信心十足。

终于,今年的八月十五也到了,月亮虽然很圆,但上面却蒙着一层血红色的薄纱!两人拿起五灵珠、背起宝剑,向北方的紫桦林走去。

紫桦林,名副其实,桦树根是紫的,桦树茎是子的,就连叶子也是紫的,整个树林笼罩着一层紫气。一种莫名的紫色的恐怖悄生爬上心头。

赵灵儿早已等候多时,手中拿着女娲族的传世至宝——天蛇杖,而那盘在杖头的玉蛇的一对水晶眼睛似是受到了污秽的洗礼,显得毫无光彩。赵灵儿竟极是自负,只身前来。

他道:“灵儿,你快快回去,我们放你一条生路,别再作恶了……”“哼,废话少说,动手吧!”赵灵儿吼道。月如宝剑在手,道:“灵儿妹子……你别这样……”“呦!你竟然没死啊?谁是你妹子!看招!”

他二人决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动上手了,于是抽出剑,和赵灵儿缠斗在一起。一团红影舞动着蛇杖,一双玉掌的掌缘不时发出紫光;一个白影忽上忽下,手中的寒光不断闪烁;一个褐色影子拿着手中的乌沉沉的剑,踏着沉稳的步子和那团红硬斗得难结难分。

两人身上不时笼上一层或红、或蓝、或紫、或褐、或绿的不知名的东西,使赵灵儿的攻击竟是毫无作用。百十来招内,赵灵儿竟是大落下风。

就在这时,赵灵儿一跃而起,从一棵树后抓出一个人来,那人竟是康纤纤!他心中大惊,喊道:“康姑娘!”不喊还不打紧,这一喊,赵灵儿狂笑道:“逍遥哥哥,我还道你对我有情有意,那知你竟还养着这个女人!”康纤纤在赵灵儿手中,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鸡,毫无反抗地被拖走了。他想上前救人,只是投鼠忌器,无从下手,只得任由赵灵儿退去。

“逍遥大哥!”一个娇小的影子从一棵树上跃下,头带珠冠,手持鬼头杖,正是阿奴!“逍遥大哥,月如姐,可找到你们了!快跟我去苗疆,苗疆又发大洪水了!情况危急,圣姑请你们无论如何要去一趟!”“阿奴!月如!咱们快走!”简洁明了的一句话。

几天后,三人抵达苗疆,苗疆大部分都泡在水里,只有圣坛和周围的几户人家完好。圣姑家里,他终于得到了赵灵儿魔化的真正原因:在水魔兽体内的圣灵珠长期被水魔兽的邪气笼罩从而里面赵灵儿的魂魄被污浊,而又将这肮脏的灵魂植入赵灵儿的体内,使赵灵儿魔化。

他由遭五雷轰顶,一句话在他脑子里急速闪过:“凡人啊,切不要揠苗助长,违背天意啊!”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义,懊悔、羞愧以及颓丧一时间涌上心头,几乎把他的整个心都占满了。

“现在只有集齐水、火、风、雷、土五个勇者转世才能真正将赵姑娘打倒,否则就算功夫强过她也只是功败垂成。”圣姑说。他问:“那谁才是这五个勇者转世呢?”“那可以去问问圣坛旁边的那个汉人‘神卜子’。”

圣坛还是飘逸着一种悠远清宁的味道,周围的几户人家也似是得到了女娲圣灵的特殊待遇而免遭洪水之祸。“神卜子”是苗疆中最有名声的汉人,凡事未卜先知,一卜既准,从未失手。精通《易经》等卜卦术,手中七七四十九根竹签运用自如(按《易经》中述为五十根竹签,但其一根永远不动,所以在此为四十九根),亦能做暗器伤人,其准度决不输于武学大家。

当然,在苗疆,无论是什么地位的人住的一样是茅草屋,“神卜子”也不例外。他住的小屋外有几根竹子,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贵客来到,有失远迎,还望李公子恕罪。”一缕茶香飘进鼻中,一个留着胡子、手持茶杯、虽非年老,却有一种只有老人才有的眼神的人坐在那里,他似乎对天下事都了如执掌,连头也不回地道:“李少侠,你此次来的目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他环视四周:一张竹几、几个竹凳、几幅古色古香的字画、一套做工极细腻的茶具、一个竹制占卦台和一桶竹签,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东西竟也都是竹子做的,看起来很简陋,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宁静之感。

“嗯,雷之迅猛、火之刚烈、风之顽灵,我要等的人终于来了。”“神卜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李少侠,不瞒您说,晚生便是土勇者转世,至于水嘛,让我算算。”

“神卜子”走到占卦台前,一挥手,一个小童从竹门中走出,将竹凳摆好,“神卜子”道:“坐!不必客气。”接着转身向那小童道:“去弄些梅子汤来。”“神卜子” 坐下,拿起竹签算了起来,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小童端上了些梅子汤,那瓷碗中微微发红的汤上,飘着些桂花瓣,沉着几颗梅子,几粒晶莹的冰块和勺子碰撞发出“叮叮”的响声,月如等人只馋得无暇再看“神卜子”。

约莫半个时辰,结果好容易出来了,而那水勇士,竟然是蝶精彩依!

他有些挠头,彩依现在身在何处,知道又如何找她?当然,这又怎么难得倒圣姑?再圣姑的指导下,众人合力招来了彩依,一个诛邪五勇士组诞生了。

三天后,无人各配兵刃,分戴无灵珠,向黑苗信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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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黑苗,重重守护,想那拜月脚注在其中不烦死也要闷死,但要溜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五人小心翼翼,却终究被发现了,“黑潮”浪一般地打来,却被一道火红的光盾阻了回去,接着一团绿色的旋风将一批人卷进护城河,其余的人纷纷退下,眼巴巴地看着五人走进大殿。

“哈哈哈哈,逍遥哥哥,你终于来了啊?来救你的姘头是不是?你有本事就来!”赵灵儿一身血红的衣服,看起来到像是一具染血的骷髅。“灵儿,觉悟吧,我们不伤你姓名,这是我的不对,我逆天而行,终究有了这样的报应……”他道,声音不大,却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康姑娘她……只是我的朋友,没有别的……”“来的人不少啊?一块上吧!”

他和月如抽出宝剑,一同使上了“灵月剑法”,和赵灵儿斗得难结难分,“神卜子”不时掷出一两枚竹签,皆尽被赵灵儿的红斗篷挡了回去。阿奴使开“鬼头杖法”上前相助,彩依也飞到大厅上方向下击掌。

六人斗了不下千招,阿奴渐渐体力不支,只剩五人继续斗将下去。赵灵儿久攻不下,甚至险招环出,再也沉不住气,狂吼一声,五人皆尽跌开。

五人对看一眼,相自点头,分别拿出灵珠,喊道:“雷(火;风;土;水。)!”五色彩光射向中央的赵灵儿,她惨叫一声,飞起撞到墙上,接着摔了下来,道:“你们……你们以为这样就、就能赢我?呵哈、呵呵呵哈……我、我还有……最后一招!”说着,赵灵儿在地上一按,一个女人从大厅上方掉了下来,正掉在赵灵儿身边,正是康纤纤!

“嗤”的一声,赵灵儿拔出匕首架在康纤纤的脖子上道:“呵呵呵呵哈哈……你、你们来啊……谁敢、敢上前一步,她的小、小命不保……哈哈、哈哈哈……”他站起身,无奈地摇摇头,道:“灵儿,你忘了么?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需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你忘了么!你忘了么?!哈哈哈哈哈哈!”

赵灵儿登时浑身一震,喃喃念道:“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需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一颗颗泪珠从她的眼中滚下来,“啊!逍遥哥哥,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我、我……啊,你控制了我那么久,我……我不会再受你的迷惑了……呜呜……啊!”他温柔地道:“灵儿,你……你想起来了……你……”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事了,我们……”

“不!!!!”灵儿坚决地说,“我……我做了那么多恶事……我、我杀了月如姐姐的全家……我、我怎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我……对不起女娲历代圣灵。逍遥哥哥,何必不忘,何必不忘,何必不忘啊!啊!!!”一声惨嚎,灵儿的手掌已拍在自己的顶心,众人扑了过来,却早已经晚了。鲜红的血,已经流了下来……他,泣不成声了。

灵儿以死,白苗大水退下。黑苗大乱,白苗趁虚攻入,阿奴终于统一整个苗疆,苗族结束了数百年的分裂。拜月教也终于真正的消失了。

而康纤纤,终于看破红尘,高唱三声“何必不忘”,削发为尼。

他,最终选择了月如,二人骑马,带着灵儿的骨灰踏遍大江南北,四处游荡,成为江湖上有名的“鸳鸯侠侣”。

这段故事,被所有人传诵着,而那首诗,也终于流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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